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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欣荣怒容不减,道:“几年不见,长本事了!”
乌渎丝毫不让,针锋相对道:“那可不都是你教的吗?”
杨欣荣道:“你这么忤逆犯上,也是我教的?”
乌渎大声道:“薄情寡义就是你教的!”
杨欣荣大怒,骂道:“混账!”
莫小东看着这师徒两人越吵越凶,都惊呆了。有这么跟自己师父说话的吗?再说了,我们可是来借秀月剑的,这么吵下去,他能借剑给我们吗?
当即忙去扯了扯乌渎衣袖,小声道:“乌渎啊,跟你师父说话,语气好一点……”
他话还没说完,乌渎和杨欣荣同时大吼起来。一个叫道:“我没他这个师父!”另一个冷冷道:“我没这样的徒弟!”
此刻,感觉最冤的恐怕就是这躺一院子的衙役们了。有你们这样的师徒吗?这不害死人吗?在这风景怡人,如诗如画的地方,我们不就是想混个养老,混个安逸吗?
在杨欣荣的房间里,气氛依旧很冷。莫小东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而那个唯一知道该如何开口的,却偏偏就是不开口。
时间就这么流逝下去。一盏茶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一个时辰……
“小东哥,我们走吧。”乌渎终于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可还不如不开口。
莫小东急道:“可是,我们要……”
乌渎不由分说,拉起莫小东的手就要走。
“你……你师姐昨天来过。”杨欣荣突然说道。
乌渎微微一愣,随即转过脸来,看向她,问道:“那她人呢?”
杨欣荣摇头道:“我没见她。”
乌渎大怒,道:“你……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杨欣荣一声长叹,道:“你怨我也好,怪我也好,我只能和你说声对不起。我……我实在不想再把自己和从前联系上。我不想见任何我以前认识人,我不想去以前任何我记得的地方。我……我想,我只想忘记一切,忘记所有……”
乌渎看着眼前的这个凄婉欲绝,伤心断肠般的女人,刹那间,心,软了下来。她缓缓走到这个曾经是自己最亲的人的身边,轻轻拉起她的手,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也许,那一年,在建州笃城的仙音阁,那个为了琴剑府而被杀的,不光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的,就是自己母亲的那一颗脆弱的心。魔人乐起、朱手青虹,这两个名字是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松香琴,闻名而知其意。考究的用料,极美的漆。当杨兴蓉把它取出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顿时散发出一阵幽香。
杨兴蓉此刻已经撕掉了胡子,她亲手把松香琴递给了莫小东,一张和乌渎极其相似的面庞此刻终于露出了微笑,“虽然乌渎没说,但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替我好好的照顾乌渎,别欺负她。别看她表面嘻嘻哈哈的,其实她骨子里是个很脆弱的姑娘。”
莫小东微微红了脸,接过松香琴,点头答应。
杨兴蓉接着道:“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我就没能照顾好她。对她,我甚至还不如对芯蕊有耐心。所以,她的功夫也没能学好,琴也没能学好。哎,我常常想,如果我当年不是这什么琴剑府的掌门,该有多好啊。”
乌渎听到这里,两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杨兴蓉也红了眼睛,轻声道:“今天见过你们,我也算了却了个心愿。待会儿,我就会离开这里。这什么劳什子县令,我也做够了。”
乌渎拉起她的手,道:“师父,你要去哪?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吧,我和小东都会孝敬您的。”
杨兴蓉慈祥的抚摸着乌渎的头发,微笑道:“不了。我现在可还是走不出以前的阴影,所以,我根本没办法面对你,每次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山河,想起以前。你的眼睛太像他了。”说着,她同时拉起了莫小东的手,然后将乌渎的手交给了他,她微笑着说道:“孩子,以后,乌渎就托付给你了。能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生活。如果可以话,最好远离江湖,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乌渎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张大了嘴巴,但是,还是没能喊出那一声。
杨兴蓉紧紧盯着自己唯一的这个女儿,一声长叹,她当然知道她女儿在想些什么,可是,她也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大家都明白,这,就已经足够了。
保重,我曾经最疼爱的女儿。
细雨丝如,别离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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