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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后自己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玛希一开始要说“这件事情不会到此结束的”。
因为这三个被推出来的新指挥官没有任何根基,他们明显是炮灰,只是为了帮幕后推手占住翡翠圣枪里这三个坑。没有根基就意味着不会有人知道他们背后有谁当后台,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在暗中踩翡翠圣枪。
如果常年让这三个炮灰占位置也太说不过去了,幕后推手一定会找机会把这三个再换下来,然后迂回几次把自己的人弄上去。
其实人员更迭的过程都不重要,就像玛希说的那样,他们只需要静静观望最终获益方是谁就好了。
安默拉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是……是皇储之争吗?”
玛希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摇摇头:“你还是离政客有点距离。”
琼斯这时候接过了话:“皇储的位置可不是能争来的,这是法律规定的。《王位继承法》规定罗萨殿下为第一顺位人,那么他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除非他死了,否则没有人能动摇这个地位。我是指,就算他在军方没有半分影响力,国家法律还是站在他这边的,整个议会都得支持他。所以如果其他王室成员想要夺位,他们不太可能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就连雇个刺客都比打压翡翠圣枪靠谱。”
安默拉正在疑惑到底谁在打压罗萨皇子,这时候她身边的玛希忽然发出一声叹息。
“皇帝陛下已经老了。”
琼斯没有再接话,他在一片静默中整理了餐桌,直接离开了这个小包厢。
安默拉突然感觉心跳有点惊人。
对,皇帝陛下老了,而罗萨殿下正在飞速成长。
原来这不是什么皇储之争,而是王位之争。
*
位于遥远西部的亚尔弗列德,上城区疗养院。
这里刚刚下了一场雨。
西部雨水很少,这场雨可以说是很多人始料未及的,外面变成茫茫一片,一米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城市下水道系统是为干旱环境设计的,一场大雨下来内涝严重,整个下城区被淹没了大半,上城区还稍微好点。
英格兰姆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在落地窗前听雨。
他刚刚做过化疗,现在必须躺着休息,但是他坚持把轮椅推到窗边来看着一场罕见的大雨。
整个城市都浸泡在雨水里,天幕是灰色的,云层搭砌成颇具奇幻色彩的城池,慢悠悠地飘过天际。饱满而丰富的雨水在绿洲里肆虐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雨中的狂笑声。地面上的人们像蚂蚁般拥挤而忙碌,一把把色彩鲜艳的雨伞漂浮在水里。
这个被*淹没的奢靡之都仿佛被大雨洗去了妆容,清丽的脸一点点从磅礴大雨中浮现出来。
女管家至少花了三十分钟从这个巨大的单人疗养院把他给找出来,当她发现这个本该躺下来休息的总参谋长正穿着一身单衣坐在窗户面前深情地听雨时,她终于忍不住发出咆哮。
“英格兰姆·所罗门阁下!我下次一定会记得打折你的手然后把你扔上床!!”
英格兰姆睁开眼睛,回头看向自己的女管家,忍不住笑道:“别对我这么残忍,我是病人。”
他用那种特殊的口音撒娇的时候几乎能让所有女性被母性光辉所笼罩,再也无法生出斥责之心,可是女管家根本算不上“女人”,她是个真正的“野蛮人”。
她用自己那双有英格兰姆腰那么粗的手推起了轮椅,然后高声怒斥:“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病人,那么就乖乖地躺回去,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我没见过这么大的雨。”
英格兰姆恋恋不舍地回头,但是女管家壮实的身体把雨幕遮挡得严严实实,她伸出一只手把英格兰姆那张英俊的脸扳回原处,冷笑道:“我明天去帮你把生态园调成飓风模式,保证你能看见比这还可怕的雨。”
“不,我想看天然的雨。”英格兰姆在她面前看起来有点任性,“没有被任何人类科技沾染过的雨。”
“阁下……”女管家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英格兰姆好听的声线回荡在空旷的旋转阶梯之间,还混合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怎么了,伊丽莎白?”
“刚刚……主治医师对我说……他建议您立刻停止化疗。”女管家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他说……您可能已经没法耐受化疗了。”
英格兰姆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他保持着专注而温和的笑容,回头朝女管家说道:“别怕,我的女士。”
女管家感觉心尖上忽然被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气愤与恼火都烟消云散了。
虽然化疗可能是目前比较有效的手段,但是在病人身体状况极差的情况下,他就没法再耐受化疗了。英格兰姆在政坛上正如日中天,他还有很远很远的路可以走,这种消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别怕,别怕。”英格兰姆像小孩子那样重复着,“我已经为您找到下一个工作了,您不会失业的。”
女管家推着轮椅平稳向前,空荡荡的通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一眼看不到走廊的尽头在哪儿。
她中气十足地答道:“不,您是我的最后一位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