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告诉自己,不要理这个状态的半梦,直接离开。
然后自己冷了神色,转身就离开了。
但他哪里晓得,半梦竟然找到那时自己还在扮演何夜角色的自己,恰好那时是黑夜,他便用在他接近自己之时用功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中了毒般,颤巍巍地站立着。
他却是忘记了半梦依旧沉在自己的世界里,哪里有注意过自己究竟是如何的,她哭诉着:‘何夜,你可不可以去找老夫人,去告诉她我真的只喜欢爷,何夜,我求你,我不要死,我要陪着在爷的身边。’
他就虚弱地问道:‘嫁给我,很委屈?蠹’
半梦一愣,不禁倒退一步。
他叹口气,说:‘若是害怕死亡,就逃吧,逃的越远越好。髹’
这话似乎真的说动了她,她着急开口:‘我真的很爱他,可是,我不能嫁给你,你是他的兄弟,老夫人既然想让我陪葬,就是因为我没权没势!所以,我们身份悬殊,如何在一起?何夜,我试过冲破所有的枷锁,可是,不行。’
他这才真的明白,如自己一般,何夜也沉沦在了一个女人怀里,甚至连死都为她安排了后路。
可他觉得,或许自己当初就不该让何夜见到半梦,这个女人太过自私,不过几日的相处下来,他便已经察觉到,半梦的心眼越来越多,他便哑了音色道:‘我知道拦不住你,你走吧,以后莫要再回来了。’
就在半梦刚刚走,复始恰在这时走来,焦急问道:‘何夜,你不舒服?’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听见她如此关心自己,觉得三年的相处还是有用的,‘无碍,可能是累了,这么晚了有事吗?’
她却很是兴奋,‘何夜,曹玄逸今日向我求婚了,他说,等到功成名就,他就许我风光大娶。’
她不知道他此时的心就如坠进了深海,又被冰层压制,他僵硬地说:‘恭喜你,复姑娘。’
那时候,他便知道,再争取也无用,三年的相处里,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曹玄逸。所以,他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去复始身旁。
、
听到这里的复始惊讶了双眸,她颤着唇道:“你说,你是因为这样,才离开的?”
对面的萧何点头,“那时候何夜的事,还有朝中的事都混在了一起,而且我们三年相处,我自是知道你的心思一直扑在他身上,连他受了丁点委屈你就心疼的难受,然后他许了你梦寐以求的成婚,我已经没有在呆下去的必要。”
她忽然觉得心口难受,在听到他说没有呆下去的必要这句话时,眼泪泛起泪光,喉间哽咽,嘟囔一句:“笨蛋。”
她就没见过如此喜欢一个人的,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若是他再努力点,争取一下……
对面的人却说:“若是我争取了,怕是何夜这个人已被你排斥了。”
她惊愕。
眼中的泪光闪动,她从不知道,他是如此了解自己,是啊,若他对她说出了心底的话,怕就真的从心底排斥他,开始逃离他这个自己以为的朋友。
“笨蛋。”她还是不由嘟囔,这句说的却是自己。
“恩,我是笨蛋。”他低沉的声音,包含了太多宠溺。
眼泪就不争气的滑落。
若是他不离开,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有以后的生活?
他前倾身子伸长了手臂,隔着桌案用大拇指为她拭泪,拇指触上她温热的眼泪,便是笑道:“没出息。”
这又一声含笑的宠溺,眼泪不禁哗哗流着。
他叹息:“你还想听下去吗?”
她忙用袖子擦着泪,点头:“要。”
她还不知道,他为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撤回了手,“那就乖乖的,听我说。”
、
重新做回萧何的他,忙碌于朝政与何夜之间。
那时何夜已经不能说话,甚至很多时候断了呼吸,于大夫便夜夜守着他,那时皇帝来过几次,他登基也不过一年时间,已经端的稳皇帝的身份,便对于大夫命令道:‘若是他死了,你也陪葬!’
萧何睨着年纪不过十四的微生洲渚,淡淡道:‘功课做完了?’
微生一抖,他感觉萧何哪里不一样,以前萧何会说自己,但话语里含着毕恭毕敬的,可现在,多了份让他恐惧的东西,好像若是他不完成,会真的怎么滴他似得,硬着头皮:‘做完了。’
‘恩,等稍晚些我便进宫,检查功课。’
萧何这句话说出的同时,微生洲渚瞬间了然,他不一样了,是真的不一样了,这话语里没有尊敬没有作为一个臣子的尊称,甚至想要爬到他头上,“你……你……我……朕,朕……”
一听这,萧何更加确定了何夜的话,这个不过十四岁的新帝微生洲渚,还是如小时候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一下子表现的太过,恭敬道:“皇上,您先回吧,这边不适合您。”
他这又突然而来的恭敬语气,直接吓跑了新帝。
那时候何夜继承相位也不过一年时间,他比皇上微生洲渚大了六岁。
后来老夫人却是魔怔了般,非要找个人嫁给何夜,说何夜一个人在下面太孤单,趁着何夜还清醒,非要找个人嫁了他。
何夜已经说不好出话来,对着萧何直摇头。
他明白何夜的意思,‘我会阻止娘的。’
但是没想到,老夫人把注意打到了芳华身上。何夜知道后,差些气急攻心,于大夫又是一番抢救,堪堪救得回来。
老夫人更是心意已决,芳华最终同意了。
就在满是药味的房里,贴满了红色喜字,挂着红色绸缎。何夜安静躺在床上,人已消瘦的不成形,连眼睛都睁不开,身上已经换了新郎喜服,芳华身着新娘喜服,跪在床边朝着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代表了成婚的三拜。
老夫人坐在床头,看着自己从小心疼的孩子,只是无声看着,陷入混沌。
就在这一夜,何夜还是撒手人寰,老夫人气急攻心直接昏了过去。直到老夫人再次醒来,她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处理着何夜的后事,等到处理完,老夫人看着他,只是叹口气,留了一句:‘下毒的事不要查。’便与老丞相离开了,这一走,便是几年。
芳华被她关进了偏院,躲过了老夫人。
于大夫便是因为何夜的死,被新帝一个下令去陪了何夜,去了御医头衔,贬为庶民,虽然不是死,却是让他守在何夜坟墓的山下,一辈子。
整个相府,就剩下了他一个主子。
突然之间,他的世界寂静了,甚至比消亡还要可怖的寂静。
他有想过找复始,但是她在期待着曹玄逸的迎娶。
然后他便进宫,改掉了何夜以前的作为,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调教皇帝的身上,甚至不惜逼迫皇帝,也要让他成长起来,可恰恰是这种逼迫,让皇帝愈加讨厌他,甚至四下放出风声,说自己对他多么的残忍,还说他连奏折都不准他批。
他哪是不准他批,而是他常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这种决定,有时会要了人命。
之后他便一直强加教导微生洲渚。
可这种放在微生洲渚上的心思并不能足以让他忘记了复始,他不再暗中阻止曹玄逸的前程,反而暗中帮助他,因为复始说,等到曹玄逸功成名就之时,他会娶她。
她说这话时,是他所见过的笑容里最为灿烂的。
这一直都是她想要而期盼的。
她想要的,他帮助她。
也让自己彻底死心。
可这种死心反而让他觉得更加压抑,但却是找不到发泄口,他控制不住不去找她,控制不住那颗长久被压制而不能解脱的心。
却在控制不住爆发的那一夜……
、
萧何忽而停住,带着那时独有的压抑。
他低垂着眸,睫毛的暗影遮住了凤眸里的思绪,那一夜,他犯下了今生无法被原谅的错误。
复始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当年内心的极度抑郁,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爱自己,可以爱成这样。
但是他若来找自己,却还只能以朋友身份,这样于他而言,是更大的伤害。
此时复始说不出话来,当年的她的确把心思全放在了曹玄逸身上。
若不是接下来发生了失.身之事。
萧何渐渐冷静下来,一双纤白的手指渐渐舒展,但还留着刚刚拳握的太紧而暴突的青筋,道道青筋毁了那双甚为漂亮的纤长手指,开口的声音沙哑:“当年我便一直严厉管着皇上,他便想着法的诋毁我,后来我也就想通了,我要的权利,其实皇上在暗中给我,我便顺着他把奸相坐实,处处压制他。”
也许真是血缘的关系,他的压制对于微生来说,除了更有冲劲的对付自己,倒是没有怀疑他真的敢谋反。
“虽然萧家是始皇一手弄起来的,但是后来有位皇帝觉得萧家是个威胁,尤其是与他们有血缘关系,所以处处压制萧家。萧家有本史记上记载,这个皇帝便是挑起太初诅咒之人。”
这位皇帝疑心特别重,对手握重权的萧家一直视作心腹大患,生怕有一日萧家真的就打着皇室血脉谋夺皇位。后来他爱上了一个民间女子,那女子起初也是个娇娇柔柔讨人怜爱的,或许在宫中呆的时间太久而被熏染,不仅打压其他妃嫔甚至主意打到了皇后身上,皇上其实也是知道,但他那时十分宠爱她。
那时的萧丞相曾谏言,希望皇上多加管束。
哪知皇上更是与其做对般,把这位妃子宠的无法无天,甚至后来看着她陷害皇后不闻不问,更是亲自把这位妃子抬到了皇后之位。也有大臣表示不满,但皇上还来不及开口,那妃子便口出狂言:‘本宫是这个世界上不一样的存在,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们生不如死。’
结果第二日,有个反对她的大臣,突然得了怪病,最后无法医治而死。
甚至接下来几日,都如此。朝中便再也没有了反对之声。
可怪异的是,皇上坐不住了,他觉得这个皇后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威胁到了他身为皇上的尊严,他便从一位许家的朝臣中选了个精明的,开始了无边宠爱,与她故意使计诬陷了皇后,皇上顺势判了皇后腰斩之刑。
这个依靠手段爬上皇后之位的女子,便在临死之际放出的一句话,给太初带来了无边灾难。
那时的皇上还不自知,不过以为是女子的不甘。他又册封了许家女子为后,学着始皇,给予了许家重权,下旨封许家世袭官位。萧家一直在文世袭着,许家恰是武,两方抗衡之下,皇上位置便觉得坐安稳了。
哪曾想过,这位皇上后来是被这个诅咒逼疯的,百姓哀怨,民不聊生,那时的太初简直是一片灾难,萧家便联合许家一同把唯一没有受到诅咒的长子推上了皇位,而这个长子,不是许家之后。
萧何为她解释了许家的缘故,又道:“但到了现在微生这个皇上,许家已经成了头疼的问题,萧家一直在文方面,并没有让他觉得太过头疼,然而许家掌管着兵权,日益扩大,所以直接威胁到了微生,他其实也明白,整个朝廷中也只有我才能与许家相抗衡。”
所以微生这个皇上偏向于萧何,也会在萧何肆无忌惮之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在某些方面,微生是真的不如萧何,但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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