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为太尉,袁绍以为位在曹操之下,十分不快,拒而不受。
曹操就十分自觉地辞任大将军,转拜袁绍为大将军,自己只当司空,行车骑将军事。
对于曹操而言,什么虚名都是假的,实际能掌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荀攸道:“颜立善如今为常山国相,常山国治在元氏,不妨封其为元氏侯。”
满宠则道:“依我看,不妨封其为汝阳侯,必可使袁本初因而生恨。”
荀攸提议的元氏侯,乃是表示让颜良引领一郡之地。
而满宠的提议更为毒辣,汝阳是袁绍的老家,封颜良为汝阳侯,简直是打袁绍的脸。
曹操想了一想二者的提议都还不错,不过都称不上绝佳,便问道:“公仁久在冀州,可有所提议?”
董昭道:“昔日公孙瓒据有幽州,得封蓟侯,袁本初据有冀州,得封邺侯,吾以为,可封颜良高邑侯。”
曹操一听果然眼前大亮,高邑虽然如今只是常山国辖下的一个县,但之前一直是冀州刺史的驻地,也就是俗称的州治。
直到袁绍掌握冀州后,才把治所移到离雒阳更近的邺城。
不过在大汉官方的记载中,仍把高邑视作冀州刺史治所所在地。
若是如董昭所言,封颜良为高邑侯,很容易向世人,向袁绍传递一个假象,那便是颜良已经达到了昔日公孙瓒的高度,才得以封侯在州治。
而袁绍封在冀州新治所,颜良封在冀州旧治所,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曹操只是略一转念便明白了此中妙处,拊掌大赞道:“公仁此计甚妙,就封颜立善为高邑侯,食邑二千户。
对了,颜立善的常山国相、度辽将军没有朝廷文书印绶,名不正言不顺,此番索性正式封拜,并明文让其都督沿边诸郡军事。
既然袁本初想借我之手,那就索性大气一些,多借他一些吧!
哈哈哈哈哈!”
曹操既然下了决断,众臣僚都大呼英明,一时间堂内谀词大作,让曹操极为得意。
曹操道:“光是如此,还不足以显得朝廷对颜立善的重视,当选派使者,亲往常山行封拜之礼,以示亲近。”
荀攸道:“自当如此,此举必可使袁大将军对颜立善更为猜忌。”
曹操问道:“诸君以为,当选派何人前往?务必要挑一个能言善道之士,好好与颜立善剖析利害。”
董昭道:“在下倒是愿意为明公分忧,不过若在下前往,恐见不到颜立善就被袁本初截下。”
曹操点头道:“公仁在冀州久有大名,自不可轻赴险地。”
今天一直颇为低沉的郭嘉突然道:“在下愿往。”
在白马、在乌巢、在官渡、在幽州,郭嘉多番出谋划策,但都被颜良所破,从心里他是相当不服气的,故而想亲往常山,去见识见识这个令他多次受沮的颜良是何等人物。
不过曹操摇摇头道:“奉孝早有大名,且身体不便,不是出使的好人选。”
曹操的担心不无道理,如董昭、郭嘉这般有名的人物前去,指不定就被袁绍扣押下来,非但不能见到颜良完成任务,还可能失去一个重要谋士。
同理,荀攸、贾诩、满宠这些人身居高位,大名远扬,也都不可能出使。
这时候在座资历最浅的刘晔出列道:“在下不才,愿为明公分忧。”
曹操看到刘晔后眼前一亮,刘晔刚刚加入曹操幕下,又是扬州人,虽然在扬州颇有些名声,但在许都之内不显山不露水,更绝无可能为河北众人所知,且此人智谋出色,能言善道,乃是极佳的人选。
曹操当场拍板道:“好!便由子扬前往。文若,你看子扬当以何职出使。”
荀彧略一思忖就答道:“署议郎之职可也。”
曹操点头道:“子扬此番出使,当使颜立善稍解与老夫之间的误会,并为其剖析其所面临的不利处境。若能说动其弃袁而投效朝廷,朝廷必不会计较前嫌,对其不吝高官显爵之赏,高邑侯度辽将军只是等闲,以冀州一州之地托付、甚至入朝为公卿也无不可。”
刘晔本只是司空府下普通一掾属,此番因为出使而得拜议郎,简直是喜出望外。
要知道议郎虽然只是六百石,但通常是朝廷大员的暂居闲置,很多二千石郡国守相入朝后都曾经担任过议郎,且从此位置到担任二千石只是一步之遥。
刘晔在心中为自己的决定而觉得庆幸,略显激动地答道:“在下必不负明公所托,努力完成任务,离间河北,助明公混一宇内,抵定中原。”
曹操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刘晔的肩膀道:“子扬若能离间袁颜使其反目,日后平定河北,当为首功,勉之!勉之!”
在司空府内议定之事,到了朝堂上只不过走走形式罢了。
袁绍的这封表章到达许都已经有多日,之前在朝堂上多有议论,众说纷纭莫能决断。
但有了曹操的授意,朝堂上的议论风向立刻为之一变,不在纠结于鲜于辅、阎柔是否勾结外族侵害汉朝郡县,而是承认了颜良平乱有功,该当赏赐。
当魏郡太守董昭念出了拟定好的条陈时,朝堂群臣俱都哗然,便是坐在御座上日常打瞌睡只会念“可”、“准奏”的小皇帝刘协都瞪起眼睛,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着拜度辽将军,封高邑侯,食邑两千户,领常山相,都督幽、并二州沿边诸郡军事。”
这么一大串名头,要爵位有爵位,要领地有领地,要官职有官职,要实权有实权,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朝堂诸公皆知董昭是助天子都许的功臣,且还是曹操得以掌控朝权的头号舔狗。
如今董昭如此说了,无疑是一个风向标,代表了曹司空的意见。
一些机灵鬼们便纷纷站出来附和称是,偶有零星反对意见,也淹没在众人的论调之中。
当所有大臣意见统一后,小皇帝便也如平时一般,说出了那个熟极如流的字。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