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此处离开白檀城还有多远你可知道?”
素利道:“约三四十里路,一个时辰可到。”
夏侯衡道:“那接下来就直奔白檀城,路上不再耽搁,城内的情况你熟悉吗?城防如何?”
素利虽然与阙机不和,但之前从未真个敌对,不止一次去过白檀城。
他对于阙机能够占据汉人留下的废城十分眼热,只恨不能抢夺过来。
这一次夏侯衡说要出来抢掠阙机,素利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奉命而行。
素利答道:“白檀被汉人废弃已久,城墙都塌了几处,城门也不派用处,好打得很!阙机这家伙只是把它当做一个互市的地点,根本就没想着修缮城池,只是在各门外放一些拒马做做样子。”
一旁的秦寿嘲讽道:“修缮城池?你们鲜卑人会修城墙吗?即便修好了,会守城么?还不是白费功夫?”
素利被当面嘲讽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要回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夏侯衡却没在意这些,说道:“城防破败正好,方便我们攻下,这次你手下的人务必要卖力一些,若是再发生畏避不前的情况,我拿你是问!”
素利立刻道:“请司马放心,我一定督促他们卖力!”
夏侯衡点点头,说道:“所有抢掠来的人口财货都按照先前商议好的分,对于战斗勇敢的人,我依旧额外有赏赐!”
既然是带人来抢劫,肯定要定好分赃的章程。
夏侯衡的本部兵马不参与打扫战场,全部交给鲜卑人来,但所有鲜卑人抢掠来的人口物资都要上交三分之一给夏侯衡。
对于这个比例鲜卑人也没意见,毕竟是夏侯衡带的头,且硬骨头都是讨逆营将士啃下来的。
夏侯衡的目的本就不是抢劫,所以这些人口物资对于他都是意外之财,他也丝毫不吝惜,时常拿来赏赐一些作战勇猛的战士。
收到他赏赐的既有本部兵马,也有鲜卑各部的战士,几次三番下来,不少受了他奖赏的人都对夏侯衡感激得很。
素利虽然察觉出夏侯衡有些借此邀买人心,但他也不可能出来阻拦人领受赏赐,更不可能效仿夏侯衡的做法。
一个时辰后,四千多骑杀到白檀城下。
阙机这次南下劫掠也带走了大量青壮战士,且还有不少部族分散在草原各地放牧,留在白檀城的人手只有千余。
面对突然出现的敌人,这千余兵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些负责值守的人慌忙招呼伙伴,而更多的人则不知钻在哪里喝酒玩耍。
根据素利的指引,夏侯衡一马当先,率领本部精骑通过洞开的北城门杀入城内。
但凡是试图阻拦在夏侯衡面前的敌人,全部被列阵冲锋的精骑碾为齑粉。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城内大乱,不少从各地汇集此地的商贾旅人四处逃窜。
鲜卑人本就不擅长守城,面对这样的局面,城内守将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放弃抵抗,带着本部亲兵欲要从东门逃脱。
然而夏侯衡对此早有预料,提前安排素利的手下鲜卑骑兵绕到各个门外,在他杀入城内后,便从城外把四个门尽数堵上,一个都不能跑。
这一场战斗简直都称不上攻城战,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除开在杀入城内的时候遭到一些抵抗,之后便是沿着城内各条道路砍杀不愿跪地投降的人。
只是两三刻钟的时间里,城内便重新恢复了平静,留下一地尸骸和残存者隐隐的哭喊声。
白檀城的西南方是古北口,东南方是卢龙塞,可谓是交通便捷,向来是鲜卑人控制下的一个重要市集。
来到此地交易的,除开鲜卑人、乌桓人、汉人,甚至还曾有过从远东来的高句丽人。
控制住白檀城后,素利一脸兴奋地来到夏侯衡面前道:“司马,这次我们可赚大发了,市集里有不少商贾都带着商货,足可抵得上我们抢十个,不,可以抵得上抢二十个部族。”
夏侯衡对此一脸鄙夷,问道:“我们这次来是教训阙机,和这些商人有何关系?”
素利一愣道:“呃……谁让他们到白檀城来交易,被抢也是活该……”
一旁的秦寿打断道:“如若你抢掠了这些商人,他日消息传播开来,还会有商人来与你交易么?你还想从商人那里买到粮食、盐巴,卖掉皮货和牛羊么?”
素利结结巴巴道:“这……难道就放了他们?”
夏侯衡道:“自然要放了他们,还要与他们言明我们此来的目的只是惩戒阙机,并不会侵害商人的利益,还要邀请他们去马城与大小宁城的市集交易。只有商人源源不绝,才能带来更多的商品,带来更多的利益。”
素利听闻夏侯衡的决定,既不敢反对又觉得十分不甘心,毕竟商人们拥有的货物价值不菲,看得见吃不着可劲儿难受。
他甚至想着应该如何阳奉阴违一下,暗中抄没某些商贾的货物。
秦寿见他神情犹豫,仿佛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说道:“素利大人莫非想要偷偷下手?”
素利忙分辨道:“不敢不敢,我哪里会违背司马的决定。”
秦寿道:“司马这么做是为你好,目光要放长远一些。”
素利唯唯诺诺,但显然心里并不认同。
秦寿道:“我倒有一个方法,不至于恶了那些商贾,也能赢得一些好处,素利大人想不想听?”
素利闻言大喜,立刻道:“秦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快快与我说说。”
秦寿道:“你先把商贾召集来,让司马当众宣布此来只为惩戒阙机,与他们商贾无关。随后你再私下威吓他们一番,他们为求保命,少不得要拿出财货犒劳一下大军。如此这般,不至于彻底得罪了商贾,又能凭白得一份财货,岂不美哉?”
素利听后大为敬佩道:“秦先生果然妙计,我这边去做!”
待素利走后,夏侯衡道:“你这样做,岂不是纵容他去敲诈勒索?”
秦寿哈哈笑道:“便是又如何?这好人由你做,坏人由素利做,得来的好处又少不了你一份,何乐而不为?”
夏侯衡苦笑着摇摇头,为自己的小伙伴如此腹黑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