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的是针灸之术,但对于疮医,也就是后世的外科治疗也有超乎寻常医者的水准。
有了樊阿带领的这支医护力量,使讨逆营中的伤患得到了有效的医治,伤者致死致残率大大降低。
为了表示对医疗工作的支持,颜良更是隔三差五就会亲临战地医院,慰问伤患,也给这些医护工作者打气。
这不,今天颜良又来到了战地医院。
因为今天的连场大战,各营的伤患也比往日显著增加,诸多的帐篷内也人满为患。
不过即便是伤患数量大增,战地医院里却整体却显得井井有条。
一些被调派到此地的民夫在烧着开水,用来给伤患清理伤口,给器具消毒所用。
还有一些人则在裁剪细麻布,这是用来给伤患包扎伤口所用。
更有一些人在制作羊肠线,这是用来为伤患缝合伤口。
而在各个帐篷里,学习过基本医护技能的医学生们,根据平日里老师的教导,对每个伤者精心治疗。
医学生们用淡盐水为伤患们擦去血污和不洁之物,对于中小的伤口,止血之后,敷上金创药,然后用细麻布包扎稳妥。
对于较严重的伤口,则有手法较为娴熟的医学生为消毒后的伤口缝合。
这些医学生初随军时,看到战士们惨烈的伤口还有些瑟瑟发抖,但时间一长也就渐渐习惯了。
虽然在接受救治的时候,被盐水清创,被阵线缝合的时候,那些战士都痛得直骂娘,这些医士、医工每个人都遭遇了无数谩骂。
不过他们却不以为意,以为事实会证明,通过他们的救治,很多人能够渐渐康复。
而那些接受过治疗的战士们之后都会对医疗工作者表达由衷地感谢。
这既是出自战士们的真心,也有军中将吏、宣导教会战士们需要怀有感恩之心。
当颜良迈入一处帐篷时,徐州神医樊阿正在亲自为一名重伤的战士处理伤口。
这名战士来自赵国郡兵,在张临所部冲击的时候阻拦在前,被一名贼骑用刀劈在了肩臂上,不过他也奋起反击,刺中了那名贼骑的坐骑,敌骑倒地的时候,还压伤了他的腿脚。
此刻腿上伤势已经处理完毕,用木板夹了起来固定。
那战士已经服用过一晚樊阿调配出的麻沸散,陷入了昏迷之中,不过以防万一,在伤者口中还塞了一个软木塞子,被用布条扎住,以免剧痛来袭时咬伤了自己。
几个孔武有力的民夫被调派在病床边,按住伤者的四肢不让他乱动。
樊阿正聚精会神地手持铁针,穿着羊肠细线在为伤者缝合伤口。
由于颜良时常前来,帐篷内的诸人都已经习惯了,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至于樊阿更是聚精会神在伤患身上,丝毫没有留意到有旁人入内。
颜良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帐篷一角静静地看着樊阿施为。
樊阿的手既稳定又快速,没过多久,一道巨大的创口便被缝合完成。
然后由心细的医学生上前擦去血污,洒上药粉,再用绷带裹住。
樊阿则放下手中的针和钳子,让医学生拿去消毒,自己也来到一处盛放清水的铜盆里清洗双手。
趁着这个间隙,颜良来到樊阿身旁小声说道:“樊神医辛苦了。”
樊阿这时候才察觉到颜良在身边,轻轻点头道:“将军来了,这些战士都是为剿灭贼人受的伤,比起来,老夫又哪里辛苦了。”
颜良道:“话可不能如此说,正是因为有樊神医和众医士们,众将士才放心拼杀。”
这不是颜良第一次对医护人员表达敬意,一旁的医学生闻听之下都与有荣焉,只有樊阿不以为意,微微笑道:“将军谬赞了,我等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还有伤患等着老夫处置,便不陪将军说话了。”
颜良知道樊阿这等名医在眼里救治伤患比什么都重要,哪里会在意,便悄悄掀开帐幕去其他帐篷处悄悄探看。
对于正在处置伤口的医学生们他也不多打扰,只是遥遥点头示意,而对于一些已经接受过救治的伤患则亲切慰问,不但一个一个询问他们的部曲什伍和姓名,还与士卒们唠几句嗑,聊聊他们的家乡家人。
见颜良如此重视伤患,待下亲切,众伤患们身上的病痛也感觉轻了几分,很多人暗暗发誓待痊愈后还要更奋力杀敌,以报将军厚恩。
在关心慰问了一圈之后,颜良更重复起他每次来看望伤患都会说的话。
“二三子,汝等皆是为国负伤,国中军中一定会厚待汝等每一个人,若是能康复回到军中自是最好,若是不便留在军中,也可去地方乡亭里任事,国中军中绝不会辜负汝等。”
闻听此话,所有伤患们都露出了安心的微笑,一些人更是喊起了愿为将军效死的口号。
颜良虚压下众人的呼号,让他们静心养伤,然后带着随从悄悄而去。
在走出战地医院门口之前,在无人注意的地方,颜良忽地转过身来,对着伤患们,对着医疗工作者们深深作了一揖。
颜良身边的几个随从,如韩高等人也很快反应过来,随着一起揖礼。
他们在门口的举动,仍是被一些伤患和医学生、民夫们看到。
当这些伤患、医学生、民夫们匆匆站起来回礼,不过颜良和随从们却在一揖之后已经转身离去。
人们在心中默默感受到了颜良对他们的那一分敬意,胸中充溢着一丝丝感动,甚至一些敏感的人眼眶中酝着些许湿润。
在战地医院的另外一个入口,赵国典农校尉仇升也刚刚来到此处,他也是为了探望自己营中的伤患而来。
仇升刚才在远处静静听了颜良对伤患们说的话,又看到了颜良在无人处的深深一揖。
仇升也学着人们对颜良远去的方向默默回礼,心中暗暗想到:“将军,仍是那个爱兵如子的将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