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临虽然年少,但心气却高,那是因为他父亲张牛角曾经坐过黑山军的头把交椅。
他虽然不像叔父张坦一样时时念叨着夺回黑山军大权,但在心里却并非没有想过。
然而与张坦不一样的是,张临不屑于用山寨之间内斗来完成权利交替。
他认为叔父张坦糊涂了,在黑山危难之时,怎么可以背弃盟约投靠官兵?
那今后众山寨将如何看他们叔侄俩?
背后捅盟友一刀的叛徒?
张临认为,他应当像他的父亲张牛角和张燕一样,在危难之时站出来带领部众们渡过难关,从而被众山寨推为首领。
而这一次张燕被围,便让张临看到了这个成为英雄的机会,且不提他与张方的私交很好,便是在大义上也应当援救,所以张临毫不犹豫就鼓动部众随他南下。
然而凡事都是想来容易做来难,张临带人南下之后,他便遇到了种种问题。
比如他从各山寨拉扯起的队伍良莠不齐,并不像他最先鼓动南下的那一千精锐,很多人甲仗不全,行动起来毫无队形可言,走上一会儿便吵着要休息。
这对从来没有独自领兵的张临而言,是十分头痛的问题。
而最大的困难在于,这匆匆拉扯起来的数千人吃什么?
各山寨本就缺粮少食,肯出人已经很不错了,让他们出粮食,门都没有。
而张临毕竟年轻,也没有心黑到拿刀架在山寨首领的脖子上,逼他们拿出积储的粮食那种程度。
所以,他们刚刚进入上艾后,随身携带的一些粮秣便吃干抹净,接下去便要挨饿了。
见没的吃了,很多盲从而来的贼兵便想要拔腿开溜。
张临没有办法,只得暂缓南下救援的大计,转而抄掠沿途乡邑。
哪曾想,这被迫之下的举动却误打误撞地延缓了北路军的攻势。
在行动开展之后,张临也意识到了战术有效,更是将抄掠战术发扬光大,逮着官兵的粮队袭扰。
然而,这好几千人,靠劫掠获得粮食还是太过勉强了。
稍小的乡邑村落被劫掠一空,稍大的堡寨却闭门自守,轻易不能攻破,为了买平安交出的一些粮食只够他们饱一顿饥一顿。
因为吃不饱肚子,张临率领的这伙人马士气始终提不上来,更时不时有人无故离队,让张临也很无奈。
而紧接着,常山兵对于粮队安全更为重视,派出不少人护卫,让他们更寻不到什么机会。
直到这一天,斥候从前方传来消息,说常山兵路上的粮队全部消失了,而原本巡弋粮道的兵马也不见了。
张临闻讯大为讶异,不明白常山兵在搞什么玄虚,他又派人查探之下方才得知,常山兵正集中兵马沿着清漳水沿岸的道路猛攻南下路上的山寨。
张临当时便意识到,或许是常山人对张燕的总攻将近,不愿再与自己纠缠。
张临也表示想带领部众主动攻打常山兵大部队,阻拦其南下,但却被其余头目们所劝阻。
大家都不傻,从前些时日与常山兵小股骑兵的接触下便看得出来,在同等人数下,他们碰上常山兵完全不是对手,在两倍于敌的情况下,勉强能维持均势,在三倍于敌的情况下,也仅仅是略占上风而已。
他们这一次鼓动了六七千人,如今跑得跑,散得散,只余下了三四千人,若是凭这些人手和常山兵硬刚?
那还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然而张临却十分不甘心,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常山兵一路南下,他却无所作为吧?
那他还当哪门子的英雄?
所以,当前方的斥候报知,除开清漳水沿岸那条路径外,另外两条南下的道路都没多少人把守时,张临果断决定赶在常山人前边南下与张燕会合。
当然,也有头目提醒他这可能是常山人设下的圈套,乃是要引他进山,然后再派兵堵截。
不过张临却听不进去,他自负地认为这黑山之间的道路复杂难行,只消自己钻进了山中,常山人哪里这么容易能阻截到自己。
在张临的坚持之下,众人还是随同他一头冲进了南下的山路。
在这条山路上,原本也有一支常山兵在攻打沿途的山寨,不过在稍前的时候就撤走了,让张临南下十分顺利。
沿途所遇到的第一个山寨的首领,刚刚从被围困的危机中摆脱,就看到了张临带兵经过,想当然地就把这解围的功劳安在了张临的头上。
“少将军真有当年牛角将军的风范,一带兵过来就把官兵给吓跑了。”
张临面对夸耀,略带含蓄地问道:“噢?你见过我父亲?”
那山寨首领道:“那是当然,当年我只是老将军手下的一名小卒,曾随牛角将军摧城拔寨,立下功劳才积功升迁的。只可惜,牛角将军中了官兵的流矢,哎……”
张临闻言也是默然,父亲死时他还太年幼,并不记得太多往事,一些都是长大后听长辈们说的。
但这不妨碍他将父亲的光辉事迹当作榜样,并生出效仿之心。
那山寨首领又道:“若是牛角将军在天之灵知道少将军如今也能挑大梁,肯定十分欣慰。”
张临也点头道:“我不会令父亲失望的,叔叔请守好寨子,我要带兵南下去救飞燕将军,便不多耽搁了。”
山寨首领道:“好好好!老夫在此为少将军助威,恭祝少将军帮助飞燕将军击退常山人。”
辞别那个山寨首领后,张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停鞭策部众加紧南下,好成就他的英雄美名。
当队伍最末的斥候来报,说身后出现了常山骑兵的踪迹时,张临也不以为意,只向部众说道:“飞燕将军手下雄兵万余,南边杨恪与他都会带领部众来援,在黑山之间,黑山军还没怕过谁来,当他们合并之后,定会让不识好歹的常山人好看。”
由于张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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