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进入三月中旬,常山国也来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歇息了一整个冬天的百姓们纷纷出来为生活忙碌。
过去的这个冬季可以说是自打黄巾之乱开始后,常山百姓过得最为安逸的一个冬季。
滋扰郡界十几年之久的黑山贼被逐步扫除出常山境内,各地治安状况明显好转,基层吏员也尽数补充到位,让百姓们安全感爆棚。
而且自从去年秋天起,比武大会、福利彩票、专卖权唱卖、足球比赛、六山学院兴建等等大事接踵而至,不仅丰富了百姓们的娱乐生活,连日常街头巷尾的谈资也多样起来。
在开春后,各地百姓都开始忙碌的农事,有种下宿麦的收割宿麦,没有种宿麦的则早早翻土,准备种下今年的粟种。
而在常山郡靠近黑山边缘的大片荒地上,如今也已经是另一番气象。
各个屯田堡寨成点成线地铺开,荒废的土地纷纷被重新开垦,大量从各州各郡汇拢来的流民、难民、失地贫民们在常山典农的安排下进行集体劳动。
俗话说的好“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想要根治贼人乱民,唯有广兴生产,使得人人能吃饱饭穿暖衣,便没有人甘心冒着杀头的风险去从贼。
不然的话,官兵剿匪在前,后脚就有新的乱民加入贼寇的行列,使得地方上无法安宁。
而且,这大片的军屯土地,也是今后军食的重要来源之一。
想要剿贼,粮秣的消耗绝对不会少了,若纯靠采购购置显然吧太现实,造血运动势在必行。
郡中对于屯田之事十分看重,不仅仅调动了大量耕牛、种子、农具,还特意请来治水能手钜鹿人马岳,在各地兴修水利,为此更蓄水形成了一个大的陂池来调节水位,保障各地屯田的灌溉。
随着新开垦的屯田越来越广,各地固有的灌溉沟渠已经不够用了,然而这却难不倒努力奋斗的屯民们。
经过马岳的设计规划,新的一批水渠亦在计划兴建之中。
眼下,在石邑以北,井陉山脚下的一片荒地上,便有不少屯民和苦役在辛勤忙碌,开挖沟渠。
指挥开挖工程的正是常山国水曹掾兼石邑县长马岳,马道嵩。
马岳自从被颜良从钜鹿借来之后,一改往日水曹的清贫差事前途无着,不仅手下有数百上千的人可以指挥调用,而且被颜良表为四百石的石邑县长,可谓是连升三级,人间喜事。
治水本就是水曹掾的本职工作,他又担任了石邑县长,所以这一片的工作分外上心。
井陉山附近水流大的河流只有绵蔓水,然而绵蔓水在井陉山的西侧几十里外,他们所开垦的这片农田则在井陉山东侧,所以如何保证农田的灌溉是个大问题。
若是在其他地方,限于人力物力的不足,或许开挖一些灌井,粗略解决一下,甚至直接看天吃饭,等着老天下雨浇灌。
然而在常山,有的是人力物力供马岳调用,直接来了个大手笔,从井陉山西侧直接绕着山的北面,开挖出一个几十里长的长渠。
在历时两三个月的开挖之后,这条水渠终于将将要建成,所有参与其中的屯民、苦役们都十分欣喜。
马岳与那些尚好清谈坐论的官员不同,一向便是个实干派,如今在开挖沟渠的时候更穿着短打,戴着斗笠,与一个乡间农人一般凑在近处指挥查看。
身旁的那些屯民与苦役们见到堂堂四百石县长都如今作态,干起活来就更卖力了几分。
在马岳身旁,还站着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老叟。
这老叟与马岳一样打扮,亦是短打、笠帽、草鞋,一直在最前方指点,尤其是当有工匠安装修造龙骨翻车等农械时,更是亲自上前动手示范。
这不是,刚才在老叟的指挥调度下,一具比往常农田里所用的翻车更大上一倍的巨大龙骨翻车在这条主水渠上安装完毕。
随着巨型翻车上的轮片缓缓转动,越转越快,引自绵蔓水水势较低的主渠中的渠水被汲取入各个支线水渠,最后灌溉入各个新垦田地。
老叟刚忙碌完毕,马岳便亲自迎上前去,递过一条干净的布巾让老叟擦汗,说道:“仇翁辛苦了,还要劳烦你老人家亲自出来。”
那老叟接过布巾微微一礼,说道:“马县长都亲自来水渠边忙活,我一介老匠,又辛苦什么。”
马岳道:“话不能如此说,这开挖水渠本就是在下的本职差事,而仇翁可是义务相帮,且若无仇翁设计建造的这巨型翻车,这条井陉渠还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工夫才能建成。”
马岳说的十分中肯,因为井陉山区高低崎岖,挖水渠远远比平地上要难,很多地方越挖地势越高,而水流却是往下流的,绝对不会自己往上走。
若按照原先最初的设计,这条沟渠还要再往北边绕二十里路,一来一去就是四十里长,这将大大增加工程难度和力度。
当时马岳亦十分犯难,曾经起过放弃开挖井陉渠的念头,不过在灵寿令陈正向他引介这位仇翁之后,方才让他看到了希望,其中原因便在于这巨型龙骨水车。
有了这个巨型龙骨水车,在地势往上升的地方,可以用龙骨水车把水往上汲取,这样就不用为了地势强行绕一大圈,缩短了路途,也缩短了工期。
所以说,马岳对这个并无担任任何差事的老叟毕恭毕敬,尊为师长。
更何况,马岳还从陈行之那边得知了仇翁的真实身份,愈加不敢小觑,每日里都亲自接送照拂,持弟子礼。
仇翁朝马岳笑笑,说道:“我这把老身子骨就是劳碌命闲不住,有用的上我的地方自是最好不过,县长便不用客气了。”
马岳道:“时值正午,在下已经在家中备下小宴,这便请仇翁前去同用。”
仇翁擦了擦汗后说道:“今天啊?却是不巧,吾孙正好考试,我还不知他考得如何了,正欲赶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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