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茗最近怎么样。”纪深爵低头扣袖扣,沉声问道。
“还是那样,抑郁症很严重……又有四天没有睡觉了,安眠药剂量越来越大……”许琥珀拧了拧眉,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同情的神色,“纪总,再这样下去,她只怕……”
纪深爵抬起眸子,视线落在镜子里,沉默了几秒,眉头紧了紧,“振南呢?”
“振南哥他一天练拳长达六七个小时,也不好。”许琥珀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纪深爵看。
“他们兄妹住在以前的小院子里,也不接受你的任何东西。小茗治疗的开销非常大,振南哥已经去打黑拳了。上个礼拜他打了四场,鼻梁断了,还断了三根肋骨。但是他警告过我,如果我敢告诉你,就打断我的月退。”
纪深爵视线低下,只见色彩黯淡的照片里,丁振南削瘦难看,正挥着拳头,用力击打面前的沙袋。照片里没有丁夏茗的身影偿。
“很难得才拍到一张照片,他都关在练功房不出来。”许琥珀收起手机,小声说道:“纪总,他们兄妹两个,是铁了心要和你绝交了。他们说,并不怨你,只是高攀不起。”
纪深爵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抿了抿。
“哦……我安排过打拳的人,去故意输给他,也悄悄安排医院少收钱。但是地
下拳馆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们那时候都打过,我能安排一天两天,安排不了天天。他几天每场都赢,把人家都揍得差不多快倒光了,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突然就换了一家,环境更恶劣,拳手和赌博更凶残……”许琥珀的声音渐小了,眼眶泛红。
纪深爵垂下手,盯着镜子看了片刻,沉声道:“我知道了。”
许琥珀突然大步过去,用力抱住了他的腰,低泣道:“纪总,为什么你要把你曾经身边的人一个个全推走?小茗并没有不喜欢浅浅啊!振南哥和小茗,婧妃,甚至阿姨,都被你推开了。是,浅浅是你的爱人,但我们陪你一路过来,不叫鞠躬尽瘁,也是满腔热。”
“那时候我们几人,一起开着快艇横渡南江,把那些阻挠我们新项目开工的地痞打得哭天喊地,一起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去拿下江苹的生意……我们陪着你东山再起,为什么现在我们就不能留在你身边了呢?”
“我爱你,也仅仅是爱你而已,绝不敢有非份之想……所求所愿,无非是你能生活得幸福。纪总,让我回来吧。你也需要一个能替浅浅挡在前面的人,我愿意挡在她的前面……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每天都会梦到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纪深爵,我想能天天看到你。”
纪深爵轻轻地拉开了她的手指,抬腕看了看表,平静地说道:“晚上跟我去个地方,你去准备好。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我要陪她们去吃饭。”
许琥珀的哭声噎到了喉咙里。
纪深爵哪是那么容易被感动的人,而且他的情绪也不会浮在脸上。任你在他面前梨花带雨,春
风缠
绵,他就像真瞎了一样,看不到!你说了什么动听的话,在他耳边也像一阵风掠过,没有一个字能成功钻进他的耳朵。
他这种人,心思很大,想装下整个天下。心思又很小,女人就那么一个能钻进去的,装好了,就填满了,任你是天仙还是女王,你拿着撬棍也难以打开。
这种在他面前像小丑的感觉,陆浅浅也经历过,完全能够体会到许琥珀的感受。你和纪深爵谈生意,谈工作,若让他感兴趣,他会多和你说几个字。其余的,只怕你说破了嘴皮子,哭烂了眼睛,他都会无动于衷。
“知道了。”许琥珀沮丧又窘迫地擦掉了眼泪,抬手给他整理领带和肩膀上的褶皱。
这张脸还是那么美,是一种染着锋利的美。高傲,冷锐,让人很难靠近。也只有在纪深爵面前,她才会变成一只波斯猫,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冷漠无视。
可惜,她只能做一只孤单落暮从他面前走过去的波斯猫。
突然,纪深爵拧了拧眉,手指摁到了眉心上。
“怎么了?”许琥珀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不适的表情,双手立刻放到了他的眉角上,轻轻揉动。
纪深爵推开她的手,淡淡地说:“没事,走吧。”
“纪总……”许琥珀扁了扁唇角,小声问:“晚上什么场合,重要吗?我准备一下。”
“就这样。”纪深爵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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