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绵长的痛。
她不是不要他,她只是无法爱上他,因为她的心早在别处了,她没有办法。
而她,不想骗他。
燕丘抬头望向无极圣尊藏身的地方,沉声道,“无极圣尊,我会离开,但是将来她再因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必亲手送你下十八层地狱。”
他说罢,霍然抽走被祝一夕抓着的衣袖,转瞬化作一道光影飞出了叶府,飞上了高空,消失在云端。
祝一夕手上一松,踉跄着跪到了地上,反应过来爬起追出亭子,嘶哑着声音唤道,“燕丘!燕丘!!”
可是,他终究是走了,不管她怎么再叫,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及时出现了。
“一夕。”无极圣尊疾步奔了过来,扶住泪流不止的她,自己一直介意的情敌终于不再是他们之间的威胁,可看着眼前的她,他却根本无法有半分的喜悦。
祝一夕坐在院子里哭了许久,好不容易收了眼泪,却就那么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话也不说一句,无极圣尊一直静静在旁守着,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这么多风雨过去,她还能回到他的身边,这是他何等的幸运,而燕丘的离开,一如他的到来,只是为她罢了。
他终是不忍再为难她,再逼迫她,所以她那一句不愿意出口,他就知道了她的答案。
拒绝,有的时候真是件艰难的事。
“你说,他会去哪里?”祝一夕喃喃出声道。
“总会有他想去的地方,别担心了。”无极圣尊揽着她的肩,温声安慰道。
燕丘就算现在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悄悄地出现,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虽说同在神域那么些年,关系是不怎么样,但他的脾性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我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她自责地低语道。
没有燕丘,就没有如今还能活着她的,而她却这般忘恩负义,自私绝情。
“一夕,看着我。”无极圣尊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舍不得他离开,像对亲人一样的舍不得,就算你心软答应了,你给他的也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选择,不是施舍的同情。”
曾几何时,在他初见到活着的她时,一直担心着自己才是退出的那一个,而这其中若非是她还将他放在心上,只怕如今走的人就是他,留下的是燕丘了。
“可是,我让他伤心了,虽然我们总是吵架,但我不想让他伤心难过的。”祝一夕哽咽道。
然而,最终让他最难过的,还是她自己。
无极圣尊静然听着,其实在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做了一丝丝的心理准备,她会答应了燕丘的要求。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天地被夜色笼罩。
无极圣尊起身抬手施了御火之术,将点燃院中的灯笼,劝道,“外面凉了,回屋去。”
祝一夕起身,看着自己房间隔壁的房间,目光微微一怔。
燕丘,忘了我,一定要忘了我,重新做回你睥睨三界的魔神,不要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缚。
许久,她举步回了自己房间,独坐在那里,仿若有什么重要之物从生命中摘除,此刻只余绵长的痛楚和疲惫。
这个家伙,说走就走,连去哪里也不肯说一声,还老说她没有义气,他才没义气。
无极圣尊给她倒了茶水,正愁着要怎么开解他,按捺不住的小亓霁自己跑了过来,“娘亲。”
祝一夕忙抹了抹眼角,以免让孩子看出些什么。
“娘亲,你哭了吗?”小亓霁趴在她膝上,伸着脖子看她脸上。
她挤出几分笑意,摇了摇头,“没有。”
“明明就有。”小亓霁说着,然后恶狠狠地扭头瞪向无极圣尊,小手叉着腰“圣尊大叔,你欺负我娘亲了吗?”
“我……好吧,是我的错。”无极圣尊无奈一笑,她与燕丘之间的纠葛,本也有他自己造成的缘故,也确实是他的错。
小亓霁一听,更是气得小脸鼓鼓的,小跑过来就把他往外赶,“你这个坏人,我不喜欢你了,我娘亲也不喜欢你了,你出去,不准再进来。”
“霁儿。”无极圣尊气结,这走了一个大情敌,还有这一个小的,而且还是他一点都没有办法的对手。
无极圣尊瞧着父子两个的拉锯战,不由失笑,招了招手唤了儿子到身边,紧紧拥在怀中,“娘亲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
“真的吗?”小亓霁仰头,忽闪着大眼睛,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