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廉醒来的时候,两人相拥睡在地上。看着她俩四肢交叉的模样,也还能无奈摇头。他将她们抱起,送到林雪忆的房间。
临出门时,听到姬生花梦呓,“月下相偎影参差,留得芳颜又奈何……”
风廉走到院子中,运转心法,将酒精逼出体外,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但心中却有些烦躁,看着满天繁星,无尽的思念涌上心头。
“明天就是开门仪式了。小洁你在哪,还好吗?”
…………
此时的梦洁正坐在魔界东部一座古朴的高塔上,遥望星空,找寻属于风廉的那一颗星星。
“哥,这个任务好艰巨呀,我又等了一年,还是没等到那个老顽固的回话。我那天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要是你在就好了,就能把话说得更好听,更让人容易接受。”
她很幸运,穿过空间裂缝,就来到了魔界。商宇晴和马世光很够意思,两人将她送到传说会炼制星门的那个隐世家族后,还问她需不需要她们留下来陪她。梦洁哪好意思劳烦人家,最后马世光留给她魔界的星图才离去。
为了风廉,梦洁放下自己的高傲和自尊。软磨硬泡了一年多,才得以进入那个隐世家族的领地。又费了不少功法夫,花费了不少从太古禁地带出来的灵材,才得以见到他们负责外事的主管。
梦洁忍痛拿出大把灵材和药材贿赂那位主管,这位主管对梦洁倒是挺好,家族的历史很客观地讲给梦洁。
这个家族姓农,并非魔界的原住民,他们来自原先的哪一界自己也不清楚。
曾经的他们无比强大,是某一界的最强大家族。因为强大,容易招人嫉妒,自己也容易狂妄自大。所以被很多宗门家族联合起来对付。
再怎么强大的家族,也抵不过天下人的愤怒。最终他们只能亡命奔逃,东躲西藏。数十万年后,他们才来到魔界昆仑山脉的这个盆地定居。为了家族血脉的延续,当时的族长立下族规,从今往后不得与外界联系。
农家人数不多,也就百多万人,但是传承自远古的血脉很纯净,所以族内高阶修者很多。但是战斗力却比外面的同级修者略差一些。
他们总结出是因为大道法则在改变,而他们的修炼体系却一成不变造成的后果。可是族内的很多人却看不起外面的修炼体系,不愿改变自己,只能被现实抛弃。
随着时间流逝,族规也变得破碎不堪,一些族人不满足于族内的修炼方法,开始外出历
练,接受新生事物。才使外面的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隐世的家族。
当梦洁问到家族中人是不是会炼制星门时。主管说族内的一位老祖会,但是梦洁不可能请得动他,因为他已经将近一万年未曾出现。无数人来找过他,都无功而返。
梦洁拿出一块人头大小的九曲凤鸣石给主管,说道:“麻烦您拿这块石头给那位老祖。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会好好答谢您!”
主管当然知道梦洁家底丰厚,她的酬谢自然不是一般的东西。加上他作为外事堂堂主,接触外面的人很多,所以也很厌倦这种封闭的生活,他也想出去看看,也想让家族恢复往日的荣光。所以他答应帮梦洁这个忙。
半年后,主管传信给梦洁,说那位老祖看到九曲凤鸣石后,答应见梦洁一面。她是老祖一辈子见过的第一个外来者。
那位老祖名叫农显光,大尊巅峰修为,是一位仙级炼器师。
一见梦洁就问九曲凤鸣石的来历。梦洁不可能告诉他实情,只说受人之托,将这块九曲凤鸣石赠予他,并没提星门的事情。
但是她的举动如何瞒得过农显光。他说道:“星门只会成为各界之间罪恶的出入口,不会带来任何益处。我是不会为你们炼制星门的,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梦洁地问道:“您的意思是星门的发明者就是罪恶的源头?”
农显光一愣,他哪敢有这样的想法。发明星门的前辈在心中那是无比崇高的人物。有些生气地说道:“小姑娘,我话中的意思你没明白,就不要妄下结论。”
梦洁说道:“我是不明白您的意思,但您的话给我传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当年没有星门,农家如何从别的域界举族迁到此地?这难道是罪恶吗?”
农显光这次真被激怒了,说道:“小姑娘,请你不要妄自菲薄。我族之事还轮不到你来评论。”
梦洁不卑不亢地说道:“一说起您和您的家族,您就沉不住气。说明您到现在都不敢正视那段历史。如果把自己的失败都归咎于别人,那么这个人或者家族即使能存续下去,但能存续多久,存续的价值和意义又是什么?我年纪虽小,修为在您眼中可能连蝼蚁都不如。
“但是我走遍了四界,见识过大好河山,看到过众生的欢喜悲伤。也经历过差点魂归冥界的失败,但我再次遇上欲将我送我冥界的对手,我却能反过来将他送往冥界。我能战胜他,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失误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他的优势是那些。我敢正视自己的优与劣,您呢?
“您是农家先祖,更是肩负着家族命运的强者。难道您要让您的子子孙孙都在自怨自艾的心态中活下去。难道隐世不出就能避过这世间的风浪?
“我知道,以前曾经有很多人找过您,都被您拒绝了。因为您看事物只愿意看它的阴暗面,那些光彩陆离的景象是那么美好,您却刻意地选择忽视。这样真的好吗?这样真的能给农家带来希望和新生吗……”
梦洁越说越激动,话音越来越大,说语速越来越快。
农显光的心情和梦洁的话语相反,由先前的愤怒,变得平静,然后变得凝固,最后又被融化,微波荡漾……
他承认家族的日志中记载的确实很主观。那一代人从万人瞩目的高峰跌落到暗无天日的深谷,满怀怨愤。无处发泄的情感都宣泄在家族日志上。
这种情感就像病毒一样,融入了他们的血脉中,一代代传承。很多事情真如梦洁所说,不是他不明白,而是他不愿意去想,因为去想,就是否定祖先。
他看着一直在慷慨激昂陈诉的梦洁,突然心生悲哀。族内怎么没有一个如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样有着如此眼光和见解的年轻人。
梦洁似是看透他的心思一样,话音一转,说道:“晚辈斗胆说一句。作为族老,您应该为族内的年轻人开辟一条通往新生的道路。我认识族内不少年轻人,他们斗志昂扬,心怀天下。可是族内却关上了他们通往阳光大道的门。”
农显光面色不善地问道:“开辟一条通道?是让我给你们炼制一个星门吗?然后你们再经过星门侵略我族,屠杀我族吗?”
梦洁看着农显光的双眼,面无惧色,说道:“您这么想,我就无话可说了。换做是我,我会这么去想。这个星门,就是我族走出自我囚禁的大门。是我族夺回前辈丢失的尊严的大门。”
说完,梦洁也不跟他告辞,自行离去。她本以为农显光会留住她,结果没有。后来又自我安慰说要给农显光思考的时间,没想到这个时间太长,让她心生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