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书。虽然现下还不到三月,可大中午的阳光正浓,张若水可不想去外边晒太阳。
张若水看书看得正来劲,手里的话本只剩最后几页,里面的情节正待收官,可一阵喧闹声却打扰了他的雅兴。张若水本来不待理会,想要静下心来把书看完,可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搅得张若水心绪难安,实在读不下去。
懊恼地把话本往小几上一摔,张若水瞥了对面草席上鼾声大作的十四先生一眼,“你倒睡得香!”,起身转出船舱,张若水倒要看看是谁扰了他的雅兴。
欠着身子掀开门帘,潋滟着夕阳的湖面映入眼底,湖面像一块抖动着的红绸子,随着湖风飘飘荡荡。张若水一边捶打着由于久坐而僵直的关节,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着设想中的罪魁祸首。
没一会,左前方河口处的一群人吸引了张若水的注意力,那些人呼来喝去,好像在争论着什么。揣着好奇,张若水便招呼常伯把小船往那边靠。常伯虽然不敢拂逆小先生的意思,但出于谨慎,他也只是把船稍稍地往那边挪了一挪。张若水也没在意,反正现在的距离刚刚好,足以让他看清对面发生什么了。
仔细一看,张若水发现前边竟然是一处水关。大兴的主要航道的河口处都设有水关,水关由关丁把守,负责检查过往船只顺便收取过税。眼下两伙人隔着水关的栅栏对峙着,也不知在争论着什么。
“军爷,求您通融通融,就放小的们过去吧!”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拉着一个疤脸汉子说着小话,掌柜的丝质袖袍十分宽大,把两个人的手都遮住了。掌柜的袖袍一抖一抖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里面搞着什么名堂。
掌柜的话刚说完,疤脸汉子就把被拉住的手抽出来,猛地一甩,两个黑圪塔随着大汉的动作咚咚地飞入湖中,溅起两个小小的水花。
“把老子们当作叫花子吗!”
疤脸汉子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掌柜大吼着,接着疤脸汉子用顶门杠一般的小臂朝掌柜一推,便把掌柜推回了他自己的船。船工伙计们连忙把打着转的东家接住,可巨大的冲劲把他们也带了个趔趄。
“把你们过往的小伎俩都给老子收了,只要是不合规矩的船,一条也别想进这东亭湖!”疤脸汉子歪嘴瞪眼的朝被堵在关外的所有船主们呼喝着,声若洪钟,十分威风。
“竟然是个秉公办事的!”张若水心中感叹,“不过牛皮可吹的够大的。”
虽然张若水爱挑人毛病,不过这次他倒没有冤枉疤脸汉子。此处虽然是一处水关,但关隘的规模并不大,来往的船只又不是什么大料船,想也知道只凭这么个小水关就想阻住所有不合规矩的船显然是痴人说梦。在张若水的印象中,这条狭窄的水道是否值得开设水关都值得商榷一番。
“军爷,咱们的船虽然不大,可从江南一路行来也是畅通无阻,纳税执照一并俱全,怎么到军爷这里,咱们的船就都成了不合规矩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