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往后一撅,嘴里却不饶人:“来啊,真当小道爷怕了你了!”
“捡起来,”徐善行冷冷地把两个包袱往地上一丢,“走了”。
“哦。”
张若水依言捡起了包裹,但并没有跟着徐善行直接望外走。张若水提着包裹,来到师父的墓前,往下一放,跪下,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小道士的脸上此时再也不见平时的惫懒模样,眉宇间反而像凝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沉静。
起身,再拜过师兄,出园,不再回首。
拜别了师长,张若水沿着山间的石板路行了好一阵才追上徐善行。此时两个人都没一句话,就这么一步一步地在月色下默然前行。
就着草丛里一刻也不停歇的虫鸣,张若水数着吧嗒吧嗒有节奏的脚步声。不远处的夜枭叫个没完没了,像是在与不知道在哪哭号的野狼相互和唱。
当山风吹过的时候,树叶哗啦哗啦作响,一只山狸怒吼着从张若水脚边蹿过,张若水的数数游戏就此结束。
“师叔,咱们这是要去哪?”
“韶州。”
“为什么?”
“缺钱。”
“哦,师叔,你是不是忘了件事儿?”
“什么?”
“我的文牒还在您那呢!”
“嗯。”
“您能不能还我?”
“不能。”
“为啥?”
“不为啥!”
“哦。”
“头呢?”这次是徐善行先发问了。
“啊?忘了带。”
“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
“你欠我三千两。”
“啊?哦。”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再次来到了仁化县城。城中不少地方仍在燃烧着,烟气弥漫了整个城镇,但不少逃走的民人已经回归,他们或是在收拾家园,或是在抱着亲人的遗体哭泣。
街道上到处都是穿着号衣的兵丁,他们或是在维持秩序,或是在帮着乡亲重建家园。找人打听了,那人说前天夜里贼营突然大乱,贼人们互相攻杀直到天明,总戎将军带领的王府军正好赶到,正好把城里的反贼们一网打尽,只是单单没能捉到贼酋魏严,实是可惜。
匆匆用罢化来的早点,两个人再次上路。
张若水好像少年心性大发,总是不甘寂寞,又聒噪起来。
“师叔,我怎么会欠你三千两?”
“悬赏。”
张若水脸一黑,早知道那颗狗头值这么多钱,祭完了师父就该带上了!要不要回去取?
“缺钱还去韶州做什么?”
“当剑。”
“哦。”张若水拍了拍背后包裹里的几把宝剑,“当了剑可不能再说我欠你钱了吧。”
“快赶路,哪来那么多屁话!”
“哦,师叔,您到底是什么人啊?”
“嘿嘿,三公子,十四先生,随你怎么叫!”徐善行眉飞色舞的道,然后脸一沉,“嗯?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