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人之将死,前尘往事幕幕重现。梦回数十年前,还是那座千年古城长安,还是那座幽静的小院落。
“施主,你要去那里?”苍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传入青年人的耳中,却像是地面腾起了无数的藤蔓,一下子定住了他的脚步。
青年不自觉地回头望去,那位名叫觉天的老僧缓步靠近而来。他对觉天既是惊怒,又有着几分感激,然而他倔强的性格,却致使他把那份感激深藏在心间,只余下惊惧与愠怒露出表面。
青年人冷声道:“老和尚,你虽然救了我,但也不能以此来要挟我,限制我的自由。”
“阿弥陀佛!”觉天心静如止水,对这位知恩不报的青年人毫无愠色:“老衲从未想过要限制施主的自由。”
“那你别再阻止我离开。”青年人扭头又想要离去。
“施主,老衲斗胆问一句,你要去何处?又要干些什么?”觉天双手合十,问道。
青年人冷冷地道:“我要干什么,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
“老衲并不想要干预施主的行为。但若是施主想要报仇的话,老衲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管的。”觉天答道。
青年人勃然大怒,愤然转身,喝道:“好你个和尚!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休想要阻挠我!”
“那些人都该杀!那个可恶的胖子更该杀!我要复仇,我要让那些伤害过的人付出同等的代价!”青年人状若疯狂,扬天嘶吼:“我不仅要杀了他们,还要杀掉他们全家!”
说罢,青年人再度转身,便欲离去。觉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低声吟道:“世人被仇恨所累,为仇恨所控制,殊不知恨亦是空。”
青年人刚往前没走几步,忽然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觉天站在青年人的身旁,他迫于无奈,只能出手把青年人打晕。
觉天宣了声佛号,道:“老衲也是逼不得已,望施主见谅。”
随后,他背着青年人壮硕的身体,回到了房间之中。
“好晕。我这又是在哪?”青年人刚醒过来,就觉得头昏脑涨,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又通通都记起来了。然而,当他想要活动一下四肢的时候,他惊骇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与此同时,一阵扰人心烦的诵经之声传入耳中,青年人只见得觉天老和尚坐在面前的蒲团之上。觉天眯起双眼,敲打着木鱼,口诵着金文,无数道金色的线条从他身上流出,最终汇聚在青年人的身上。
直到这一刻,青年人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那金色的线条缠绕着,就如同被铁绳缚住一般。他气愤不已,怒道:“老和尚,你又搞什么名堂?快点帮我放了,否则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然而觉天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继续口诵着他的经文。不过那些金色的线条越缚越紧,青年人想要动一下也更加困难,同时,疼痛感逐渐传来,他不但没有了继续吵嚷的力气,还得要抵抗着越发钻心的疼痛。
诵读的经文像是来自地狱的魔咒,青年人愈听愈感到痛苦,精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大手使劲想要把那东西拔出来,然而那东西却像是与青年人的身体融合为一,大手越用力,他的痛苦感越强烈,脑子就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金色的线条在摧残着青年人的身体,诵经声则在毁灭着他的灵魂。他痛不欲生,若不是身体不能动弹,恐怕他早就自寻死路了。
这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痛苦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当青年人以为自己的精神和*都将被撕碎的时候,一阵舒适的感觉忽然袭来。犹如春风拂面,又似暖阳照射,他在这阵忽然其来的舒适当中,缓缓睡去。
觉天终究不是想要毁灭他。
时间过得飞快,宛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之间,一个月就这么匆匆逝去了。觉天居住的庭院内,一位年轻的和尚正在打扫着地面的灰尘,他工作之时是如此的认真,以至于觉天从门外归来,他也茫然不知。
觉天望着年轻和尚辛勤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道:“虽然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他的杀意,但能拖一天是一天。总有一日,老衲会找出破解他心魔的法子。”
“玄毅。”觉天走到年轻和尚身旁,低声唤道。
玄毅就是之前那位戾气极重的年轻人,后天他在觉天的帮助下,暂时压制住了心魔,剃度成了和尚。大出乎觉天意料的是,玄毅的悟性极高,觉天传授他佛经,似乎一讲就通。
玄毅仰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觉天,回了一句“师父”之后,便继续他的打扫。
见状,觉天不由得暗叹,心道:“玄毅的杀意和仇恨暂时被压制住了,但似乎原来的他,除了仇恨之外别无其他感情。一旦连仇恨也没有了,他就似一个木头人,毫无情绪波动,茫然地活着。”
“得想一些法子。”觉天心中思量,面上却是展露着笑容,道:“玄毅啊!你陪为师到城外的珠林寺一趟吧!”
“是,师父。”玄毅还是那般冷漠,仿佛只是一具听话的傀儡。
觉天点了点头,带着玄毅朝着院子之外走去。长安城久经战乱,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繁华,所幸新帝国动用了大量的人力,重修这座千年古城,这令得长安稍微展现出当年的盛况。
街道之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涌入城中,他们有的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更多的是附近的居民。
珠林寺位于长安城外,曾几度湮灭于千年战乱之后,战后随着长安城的重建,寺庙也得以修复。珠林寺的方丈大师是觉天的故交,时常聚在一起讨论佛法。一个月前觉天之所以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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