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想起惨死的阿尔斯澜,她就觉着心神俱碎,浓黑的睫毛一下下的颤动着,皆是悲凉和恨意,一颗心儿仿佛被什么东西紧揪住,无法透过气来。
她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寒之气,暗自捏了捏拳头:“杨熠,你不必再为我枉费心思!我们之间,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早就一刀两断了。”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眸中晶灿如星辰的紧紧盯着她言道:“西兹国发生的宫廷政变,阿尔斯澜的去世,朕没有参与。朕也是事后才知晓的!”
苏离兮冷笑一声:“你说的话,你自己能相信吗?世人都会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若是没有杨熠的支持,杨湄兰会突然变得强大起来吗?她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杀皇帝、杀皇后,诛灭皇子,谋逆皇位吗?
船舱内,陷入了一片难忍的气氛中……
苏离兮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越说越是悲愤:“你们一个要谋皇位,一个要夺人妻,你们狼狈为奸,合谋害死了我的夫君,如今还想我对你摇尾乞怜吗?若不是为了完成我夫君的遗愿,好生抚养他唯一的血脉长大成人,我何必忍着你和杨湄兰的诡计苟且偷生?早早便随着夫君去了。”
她一口一个夫君的称呼着别人,杨熠的心头发酸发痛,他浑身长嘴也解释不清了。他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想不到,他杨熠也有今天?都怪他这些年谋夺他国的事情做多了,现在白白受冤枉也无人相信!
他尝试着握住她的手,牢牢的握着,诚恳地说道:“若是朕策划的,朕一定会承认。说实在的,杨湄兰这件事做得很是伎俩鄙陋,漏洞百出,遭人怨恨,不可长久。西兹人忍她一时狐假虎威,但时间久了,见天熙朝和朕对她不理不睬,西兹皇族就会动手反击,岂能容她一个外来汉女控制朝堂?她早晚都会自食恶果!你若是不相信,咱们走着瞧,朕预测她一年之内就会命丧黄泉。”
苏离兮心中一动,杨湄兰也折腾不了多久吗?若真是如此,斯澜兄长的冤屈就可昭雪天下了!杨熠一向深谋远虑,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还是故意哄骗安慰自己?
杨熠继续言道:“若是由朕亲自来策划,一定是完美无缺,不会给任何人落下口实,反而让西兹人人都来感谢朕。可是,这一次,真的不关朕的事情。”
“放开我……”她使劲扯回自己的手,可是怎么也挣不脱:“放开,你放开!你、你无耻!”
他极其认真地看着她发脾气,眼眸中溢满了真挚:“离兮,不是朕做的,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朕?”
“怎么样都不会相信你!”她的姿容高贵不容亵渎,毫不客气的言道。他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男人。这些年来他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这般狠毒绝情?
“朕承认,朕情急之中曾经动过那样的心思。可朕知道这是一个下下策的烂招,一旦害死了阿尔斯澜,朕就只会失去你。朕是想要你心甘情愿的回家。”
“你已经失去我了!”她终于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气态冰冷尽显拒绝。
“你为了洗脱自己,故意在杨湄兰谋逆的时候离开西兹国,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摆脱嫌疑吗?”
杨熠神态黯然,继续解释道:“朕急匆匆的回到天熙来,并不是能够预知这次西兹政变。朕是想回来接上辉儿,再一同返回西兹国去劝劝你。”
“朕见到辉儿的画像无法打动你的心,就希望让辉儿来亲自求求你。或许,你能够看在辉儿的情分上跟朕回家。朕没有想到,才离开两个月的光景,西兹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苏离兮,朕的话句句属实,你相信小九一次,好不好?”
苏离兮厉声质问道:“你莫要再给自己找借口了。你为何将天熙二十万精铁兵将驻扎于两国交界处?你为何派遣昶十一牢牢盯住西兹京城?你就是为了给杨湄兰撑腰立威、做后盾,好叫她在西兹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恨他、他就是一个卑鄙阴险的男人!
她更恨自己、她内心深处对他尚存着一丝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