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窗户外边,又‘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雨,雨滴轻轻击打着窗棂,像是一首哀伤幽怨的旧时古曲……
阿尔斯澜静静地躺在苏离兮的怀抱中,一双幽深的紫瞳中充满了憧憬,他缓缓地说着话: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那是在京都城的水韵坊,你一个人蹲在楼梯间擦拭着地板,对两旁的嬉笑和繁华视若无睹。”
苏离兮苦楚地笑着,慢慢地言道:“我也记得,你当时穿着珠光宝气,浑身冒着俗不可耐的铜臭味道,左拥右抱,好不快哉。我那时就想,这男人真臭美庸俗,他是不是将家里的珠宝都戴在身上了?唯恐旁人不知晓他有钱!”
“呵呵,水韵坊所有的女人都围着我转悠献媚,只有你专心看着地板,竟然看不见大爷我的俊美和阔绰?这太没有天理了。我故意将珍贵的红宝石丢在你的脚下,你丝毫不为所动。见惯了女子的贪婪和虚荣,我从来没有见过如你这般纯净的女子。梨梨,你那个时候真美,眼眸清澈的如同清凉的溪水……”
苏离兮暗叹道:“我那时,若是跟你走了……该多好。”
他低沉而嘶哑的言道:“好想,我、我好想、好想,再回到过去…曾记得在苏幕遮节日庆典上,梨梨的拓枝舞,世上无人可比……”
“我跳给你看,我现在就跳给你看,兄长,你看着……”她用墙角的杂草垫在他的脑袋下面,尽量让他舒服地躺着。
而后,她站在他的面前,扬起纤细白皙的手臂,向后下着旁侧腰,柔软的腰肢仿佛春风拂柳,美不胜收。
那一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在西兹国的苏幕遮庆典上,他跳着刚强阳光的胡腾舞,她跳起了柔情似水的拓枝舞。他腾跃起来飘逸洒脱,体态刚健豪放。她长裙飘逸,柔若无骨,散发着浑然天成的温婉妩媚之气。
他们一起跳舞旋转,彼此的笑声飞扬在半空中……
同样的一支拓枝舞,可惜,她对面那一个潇洒英俊的舞伴再也站不起来了!
此刻在昏暗肮脏的小屋子里,她身上的衣裙染红了暗红色的血液,一片一片的凝固在一起,那是他刚才喷吐出来的毒血,慢慢氤氲开来彷如一朵朵暗色艳丽的罂粟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窗外,破旧屋檐上的雨点儿‘滴答、滴答’敲击出清脆的鼓点儿。她飞速的旋转起来,裙纱上花儿朵朵绽放,原本欢快节奏的舞步透漏着无尽的凄凉。
她一边噙着泪珠儿,一边欢快的跳舞……
她精彩曼妙的舞姿,她倾城倾国的笑颜,她眼眸中流露而出的无限悲伤,照亮了幽暗的小屋子,也照亮了他眼眸中紫宝石般的光芒……
这是、她为阿尔斯澜跳的最后一支舞。
她不敢停歇下舞步,仿佛一旦舞跳完了,他的生命也会随着结束了?
“梨梨、梨梨……”他苍白无色的脸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低吟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渐渐的、渐渐的,没有了声息,一只手无力的滑落下来……
墙角处微弱的羊角铜灯,细细的火苗在冷风摇曳下跳闪几下,最终是熄灭了。屋内,顿时变得一片黑暗。
苏离兮心头一颤,眼中的泪儿像是决堤之水一般涌出。
天地间,风云突变,昏暗无比……
她扑上前去,双膝跪在他的身边:“我还没有跳完呢,我还没有跳完呢,你怎么可以闭上眼睛?你看呀,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的神情癫狂,哭声癫狂:“啊……啊……”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用自己的脸颊贴住他的脸,感觉着温度正一点一点离他而去,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冷僵硬了。
她五脏俱焚,声嘶力竭地哭喊道:“阿尔斯澜,你起来,你睁开眼睛呀……”
“你怎么可以骗我?你说过,要带着我和儿子去各国经商,要带着我们周游天下,要带这我们去看大海和日出,看潮起潮落,海鸥飞翔……”
“你答应过我,我们一家在海边捡贝壳,抓螃蟹,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阿尔斯澜……阿尔斯澜…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紧紧地搂着他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着,仿佛要将两个人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小屋外边,女子那伤心欲绝的哭声破窗而去,回荡在夜半的院子里,显得凄凉无比:“阿尔斯澜……你怎么可以抛弃我,抛弃我和儿子,呜呜……”
萨迪克等三人掩面垂泪,他们双膝一软,对着房门的方向跪拜下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