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没有见了,他真的消瘦了很多,一张苍白不带血色的脸庞,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模样。他的嘴角依旧挂着那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
宽大的袍子被夜风贯穿随意飘荡着,愈加显得他清减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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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飞扬,尽显萧瑟……
“水屹。”苏离兮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呢喃地说道:“我是不是在做梦?真是是你吗?”
他走过来,轻轻拥抱着她入怀,低沉的音色犹如虚幻:“是我,离兮……”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扑在他的怀中,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淡雅中平和温暖的味道!
这真得是他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天熙内廷,是除了皇上以为的男子不能随意进出的清平乐宫北殿。他用了多少心思才能进来?
安水屹说道:“我求了安庆业堂兄,他在内廷的禁卫军中有一些朋友帮忙。”
他说的很稀松平常,可她却知道他定是用尽了办法。
“可惜,我不能留太久,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苏离兮猛地伸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腰!
刚刚,她坐在那里还在烦闷时间的漫长。而现在,她却害怕时间的飞逝。她心里难受,却不敢奢求他留下更多的时间。他能来,不知冒了多大的险?
“谢谢你来看我!…”她心情激动的说道:“我好高兴!”这是她入宫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这些时日来所受的苦难,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静静的抱着她,一丝哀伤从眸地滑过。
安水屹怜惜的抬手,轻轻抚摸着她额前的碎发:“离兮,我…我要走了……”
苏离兮的心猛地抽缩一下,犹如紧紧扭着一起的麻绳般难忍。她抓紧了他的衣襟,仿佛他瞬间就会消失。
“今天,我是来告别的…”他朦胧的眉眼间笼着忧郁,心生无尽的悲悯。
苏离兮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留下来,她的声音有些低哑:“你…你要去哪?”
月色透过竹叶撒在他们的身上,留下细细碎碎的银光,惨白一片!
“去北疆!安家军驻守之地,我大堂哥安庆宗常年驻守在那里,保护边界防御北戎侵犯。那里需要军医,我颇通医术。我去找他。”
“北疆?”苏离兮着急道:“我听说那里天气寒冷、滴水成冰,你为什么要去那么艰苦的地方?”
安水屹沉吟片刻,言道:“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离开这里……”安氏家族的事情,不适合告诉苏离兮。
苏离兮微微颤抖一下!是的,他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了。是她对不起他!她如今难堪的身份,一个侍奉皇帝的宫舞伎,有什么资格求他留下来?
安水屹,离开吧!男儿有志在四方。去驰骋于无垠的天地之间,一展才华。他在京都城跳不出情丝的纠缠,跳不出那个纨绔皇权的压制。
安家军,是他们安氏一族的天地,他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她不配拥有他,不配拘着他……
“嗯!”她缓缓地离开他的怀抱,尽力挤出一个凄美的微笑:“你要好好珍重自己,我也会好好保重自己!你放心。”
他闭眼叹息着,不忍去看她脸上的笑容!
那比哭泣还要伤感的笑容。他何尝想离开,可郡王府里、三生湖畔、京都城里到处都是她曾经的影子。每到一处,便心疼不已。
安家军中正在流行伤寒,他身为安氏嫡亲长子,从不曾为家族尽力。另外,他必须强大起来。只有强大了,将来才能再次把她抢回来。当安庆业按照安国公之意,来找他商量的时候,他突然就想离开京都城了!
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头:“水屹,你不要皱眉……”
“好!”
她说:“你不要生病、你不要伤心、每天都快快乐乐的活着!”
“好!”
他说:“你最喜欢的那些《梨花落》舞谱,还在凌波苑里。”
“水屹,你替我保管好不好!”
“好!”
安水屹走了!
她不知自已是怎么走回屋子里去的?
失魂落魄的她,任由自己趴在床上,将泪水悄悄流在枕头上!
半夜里,从窗口吹进来的风,让她觉得很冷、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