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宿本来似乎身处地狱,正历经十八层地狱般难受。但听瑾宸这般说辞,唯一的一点理智回到脑中,他闭上眼睛,细细的嗅着四周淡淡的花香味儿。忽的回过头,目光凶狠的盯着乌雅。不会错的,这正是瑶栗花香的味道,并且在瑶栗花香之中,还有另一种花香味。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明白的很,因为在异兽族与幻锦的大婚后那段日子里,幻锦曾经多次小施手段,以这种花香做引,想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他更是一度情难自禁,好在关键时刻还是想起了方泠芷,停止了自己的兽欲。没错,那就是这股味道,是含香花的味道!为什么乌雅会拥有那么稀少的含香花?!
就在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时候。乌雅忽的大哭起来,并且出奇的伤心和愧疚。她双膝跪地,不停对着一脸凶狠的云宿磕头认错,“云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才酿成了这种悲剧……”
“乌雅姐姐?”王明亮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不停磕头的乌雅,心里开始剧烈的疼了起来。他连忙上前搀扶,想让乌雅起身,却被乌雅一把推开。仍然执拗的不停磕头,直到磕出血都不肯停下来,“是我,是我给贺哥哥下了药。才导致……才导致了这种状况,本来我是想用这种办法留住贺哥哥的,没想到方姑娘却执意送他回来……”
“你们都走吧。”云宿挥挥手,之后不再言语;几人面面相觑,后皆拱手退下。
云宿的再三呼唤和摇晃,总算让方泠芷醒了过来。只不过她觉得自己脑袋里面还是浑浑噩噩的。身子还虚得很,之前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与雷贺裸身纠缠,颠鸾倒凤……她使劲的晃晃头,眼睛能看清楚事物的时候,但见云宿搂着的自己,眼眶中正不停的掉出泪水,那泪水掉在地上的工夫,化为了玲珑剔透的水晶,掷地有声。再莫名回头,地板上被子遮盖下的雷贺忽然入眼。方泠芷忍不住的浑身颤抖,咬牙想着,难道那些不是梦?是真的?自己真的和雷贺……
“云宿,我……”方泠芷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该用什么表情,该是什么心情,她就那么木木然的望着云宿,呆子一般。云宿捂住了方泠芷的口,摇头间,泪水化为细碎的水晶落在方泠芷胸口上,在月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不是你们的错,是乌雅的毒计,她为了留下雷贺……”云宿几乎说不下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居然被别的男子所占据,让他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即使两人是被设计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方泠芷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却没有如同云宿那般落泪,或许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泠芷,别这样,你哭吧,哭出来……或许会好点。”云宿望着这样的方泠芷,心里愈发难受,他宁愿方泠芷扑到他怀里大哭不止,诉说自己的委屈,也不想看她木头人一样,似乎死了心一般。
“我不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不是,哭的时候……”方泠芷依旧喃喃着,甚至推开云宿,自己起身将衣裳慢慢穿起,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缓慢,好像动作已经跟不上思考一般。做完这些,她以一道火神符点燃房间的所有蜡烛,方才对云宿道,“我们叫雷贺起来。”
这一日的晚上似乎下了雨,淅淅沥沥的,伴随着若有似无的闷雷,让人心悸。不过好在第二日一大早,天空还是放了晴,方泠芷、云宿和雷贺三人一起打雷贺房间出来的时候,发现瑾宸正坐在云宿与方泠芷的门前,低垂着头,似乎在打瞌睡。
“瑾宸。”云宿拉着方泠芷走了过去,瑾宸一听是云宿的声音,忙起身问候道,“王,早安。”余光瞥见方泠芷的时候,见她似乎表情无异,而紧跟在后面的雷贺也与之前一般,瑾宸总算放了心。看来这一晚的相诉,总算是让三人之间没了嫌隙;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如果他们之间有了什么裂痕,才正是中了敌人的奸计。
“我们去寻乌雅,她不可能会拥有含香花,我们一定要问出她是受谁指使。”云宿说着,只不过话音还未落,却听到村长家门口吵吵闹闹的,四人对望间,默契的同时向外走去,只听越来越大的吵闹声传来,其间似乎有年轻的年老的几种声音的混合:
“乌雅可是个好孩子,年轻,长得又好看,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村长你快派人去看看,乌雅的妈妈已经哭得背过气儿去了……”
乌雅出事了!四人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只向着乌雅家的所在跑了过去。这件事情上,方泠芷、云宿和雷贺三人都未怪过乌雅,他们明白,一定是有人利用了乌雅的天真无邪,才酿造了这个悲剧。如今他们三人都把话说开,准备寻乌雅问个明白,可那个暗中的人竟然先下手为强,已经对乌雅动手了吗?!
乌雅家的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父老乡亲们,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叹息,有的人在劝着快哭至昏厥的乌雅妈妈。方泠芷双腿颤抖着,似乎连前行一步的力气都失去了。昨晚于雷贺,几人把话说开后,她可以当只是一场梦,还答应云宿绝对不伤心、绝对不难过、绝对不让坏人的奸计得逞!但如今,看到无关的乌雅因此被连累,她的心却负担不起,尤其是看到乌雅妈妈伤心的已经毫无力气的倒在一旁人的怀中,她更是难过的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乌雅静静的躺在自己小屋的地板上,双眼不甘的瞪着,手里死死的抓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方泠芷被云宿搀扶着,走在最前面,她轻轻掰开乌雅的手。展开那张纸条一看,原来那是用血来歪歪曲曲写的三个字“对不起”。而在不远处的烂角桌上,放着一本裂了皮的小书,书旁是一个泣血的红烛,如今已经烧得尽是烛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