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左手边就是安全通道,男人大力推开铁门,夏水心几乎是被他用丢的背抵在墙壁上。走廊里的灯光因为他们的出现而亮起,男人一只手撑在她脸一侧,微低着头,充满怒意的眸子锁定着她的脸。
夏水心挣脱他的桎梏,揉揉被弄疼的手腕,弥漫两人周围的酒气淡淡的,不知是来自谁的身上。
许久,男人才沙哑着开了口,“夏水心,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皇家?”
“我为什么要离开?”因为被他无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从包厢拖走,夏水心心里也有一团小火苗,于是反呛道,“我一不出卖尊严,二不出卖-身体,堂堂正正的卖酒赚钱,我为什么要走?”
“原因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难道喜欢被那些都可以当你爷爷的男人占-便宜?!”
“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离开!”
“夏、水、心!”男人几乎是咬着牙念出她的名字,“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那你掐死我吧!”夏水心当真把脖子一仰,将纤细的颈项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之中。
她这么跟他耍赖挑衅,不过是仗着他不敢动她。他也心知这一点,才更生气,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不把他放眼里了。
他的大手足足可以包裹住她整个颈子,掐过去,只是还没用力,最先感受到的是指腹下温软细腻的触感,她丝毫不畏惧,晶亮的大眼睛近距离下称得愈发水光盈盈,嗅着她身上浅到几不可闻的奶香味,他终究还是……垂下了手。
叹气,无奈,他的语气和脸上都充满了这两种感觉,“你就非得那么倔,让我照顾你不行吗?”
见他软下语气,夏水心那一丁点的小愤愤也荡然无存,反而心软许多,“温大少爷,你知道我的,我只想靠我自己。”
“为什么?”这是温衍一直想问的,她才多大?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辛苦的生活?
夏水心微垂下眼睑,抿抿了唇,“因为,依靠别人的感觉……太可怕了。”
她依靠过、失去过,所以深知一旦依赖变成一种生存方式,孤独的时候会有多么痛苦。
如今,她只信自己,也只剩自己。
她脸上一闪而逝的伤痛刺到温衍的心,即便很快被她掩饰住,温衍还是莫名的难受。
他伸手擒住夏水心的双肩,弯下腰与她四目相对,“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值得你依靠的男人。”
如同誓言一般的信誓旦旦,温衍离开后,夏水心才软了身体靠在墙上。
之前温衍明明是很讨厌她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声控灯灭掉,她准备离开,打开铁门发出声响再次点亮走廊。同时,她隐约闻到一阵淡淡的烟味。
下意识抬起头向楼上看去,才注意到楼上的转角处有一个男人正在抽烟。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一尘不染的黑皮鞋,身形挺括,也许是因为站得高,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不知道他在这里听了多久,如果有人开门的话她和温衍一定会注意到,所以只有一种解释——
就是她和温衍来的时候,这人已经在这里了。
想到自己和温衍的争执被第三者听到,夏水心尴尬得小脸通红,正要在男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赶快离开,可却不想,他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眼神缓缓飘来。
烟雾缭绕,男人的轮廓逐渐清晰,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五官,就像是一种完美的结合体,每一处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韵味与味道,那一双眼睛,黢黑幽邃,有冷漠,有风情,却没有温度。
只消一眼,夏水心原本通红的脸颊瞬间失色,僵立在原地几乎无法动弹,心脏跳动的频率脱了序。
那双眼睛,这个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有。
而男人,在淡淡的扫过她一眼之后,扔掉手中的香烟用鞋捻灭,双手插进裤袋,步履坚毅地离开,仿佛被女人这样关注、这样注目,他已遇到过太多,不足为奇。
他离开许久,夏水心还在大口的喘息,已经数不清离开这个天一样的男人多少年了,再遇见仍是无法变得冷静。
而他,却也真的如同她一直所期望的那样,没有认出她来。
心愿达成,夏水心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高兴还是其他,只是在心里不断咀嚼一个名字——
凌聿风、凌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