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的人并不多,毕竟事情还没传开,所以这人的呼喊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只是让斋内的众人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个时候,余白失神地看着那块刻魂布,不知心中所想,而蜡烛也在这瞬间耗尽了它的生命,燃烧殆尽。最后一丝烛光散去,如同余白眼里的光芒散去,在他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辉煌。
一根根蜡烛在知沐斋中从新被点亮,这一次老乌头看来也不再节省什么,让知沐斋变得通亮起来。
只是这些与余白无关,那是不属于他的光亮,然后他转身离开,失魂落魄,一如当初老乌头初见他时的模样,那时老乌头还没这般老,那时他落魄的眼中还未散尽希望。
留意到了他的离去,老乌头在心中叹了口气,说是真的恩断义绝,哪有那么容易,只是余白的所作所为可是将他的心伤了通透,让他此时无法再说出话来,让他此时无法再做出留下他的决定。
他觉得这应该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因为他可能命不久矣,只是老乌头不知,搞砸了这一件事的余白,回去又怎么过得了木祁连那关。
所谓缘分,便可能缘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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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木家的,如行尸走肉般他走过了一条条街巷,推开了木祁连的宅邸,甚至还有人与他套近乎,看来这些人只知道余白被木祁连请去,而不知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以后请余爷多多照顾。”
一个侍女对他暗送秋波,若在平常,这番行为肯定少不了被他占些便宜,不过此时他没有这种心思,连回应都没有便径直地向自己所在走去。
路上他想的还是木祁连的尊重,与陆成与宋清玄的称兄道弟,想的还是他以后的辉煌,于是,伴着这些幻想,他推开了自己的屋门,屋内空荡荡的,床上的人儿早已不见,所以他慢慢回到现实,希望破灭莫过于此。
“晏无心”,他有些咬牙切齿地念道这个名字,彷佛将心中所有的恨意给念了出来。
随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身后的屋门慢慢地合上。
此刻他心中哪还有恨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惊恐,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余白只听到一个声音自黑暗的一角传来:“你就是余白?”
他想大声呼喊,但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出声,于是那声音继续说道:“你只用点头、摇头即可。”
于是,他拼命的点头,想以此来缓解心中的害怕。
“听说,你学过虫車这个魂阵?”
继续点头。
“很好,你的表现到目前为止让我很满意,不要怕,将魂阵刻出来给我看。”
那声音古井无波,如同黑暗彷佛要将屋内的光亮吞噬殆尽一般,那种感觉让余白感到心悸,于是他不敢反抗,看着自己身前的刻魂布,他发现自己的手又可以动了,他想要呼喊,可是依旧不能出声。
“刻吧。”
那声音淡淡地说道,他不敢有任何犹豫,接过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刻魂布,用极快的速度刻画出自己仅会的那个魂阵,这次可能是他的巅峰了,因为平时可能会失败几次的他这次竟然一次就成功。
说是极快,其实也等了有些时间,而屋内的那人极有耐心地在那里等着,看着他将魂阵刻画完成。
“嗯,不错。”
随后余白听到那人如此说道,那人拿起了刻魂布,看着布上的魂阵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魂阵既为融,其核心便在于一融字,所以应起于两侧,兼顾而不失衡……”
即便当初有着阵图,余白也未能听过如此详细的阵解,如晏无心在此,定会惊讶,惊讶此人对这个阵的了解,惊讶此人对这个阵的熟悉,然后余白听到这个人说:“融阵啊,竟然能让你给学了去,真是……”
什么融阵?不是虫車吗?
余白心中如此想到,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阵的名字,随即他便再也不知道了,因为这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意识也慢慢消散。
随后他倒在了地上,再也发不出声来。
黑暗中的那人慢慢走了出来,拿起那块价值不菲的刻魂布,擦了擦鼻涕,有些抱怨地说道:“天气转凉,我也染上风寒了吗?”
然后将刻魂布丢在了余白脸上,慢慢盖住了他的脸,魂阵在布上慢慢消散,而余白的双眼也慢慢涣散。
等到清晨木祁连怒气冲冲地派人来寻余白的时候,躺在屋内的余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而木祁连听到这个消息也骂了一句:“便宜他了。”
此时,距离偃师考核便只还有一日,而晏无心还在知沐斋内看着那二十具傀儡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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