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里,久久没有动静。
整个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蛋炒饭在锅里翻炒的声音,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沈过抬起头,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这是你设计出来骗我的吧,录音是你找人伪造的,对不对?”
他的心里也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就像濒死的人拼命想抓住身边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即使那是一根毫不可靠的稻草。
他的心里早就知道这份录音是真的,因为如果不是真的当事人,怎么可以把当年去孤儿院看望他,告诉他父亲是怎么死的,甚至是买了一大包什么东西这样的细节都说出来的。
只是他的心里不愿相信,他的前半生,竟然成为一个无耻的人用来报复别人的工具,原来,当年有错的人不是他恨了半辈子的汤俊飞,而是他的爸爸。原来,他竟然亲手伤害了他人生中最初的一抹亮色,他最喜欢的一个女人。
苦苦求来的,是这样的真相,叫他情何以堪。
汤一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声答道:“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仔细看看我给你的那份纸质材料的最后一页,上面附了一张当年他们三人还是好朋友时的照片,左边的是你爸爸,中间的是我爸爸,而右边的那个,就是刚才说的那段录音的主人,高胜。
你如果好好回想一下,当年到孤儿院找到你,跟你说了那番颠倒黑白的话的人,是不是就是右边的那个高胜。”
沈过的动作有些僵硬,他迟滞着打开了调查材料的最后一页,用力地看着刚才因为慌乱而一扫而过的那张照片。
没错,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就是汤俊飞,大约是恨了他太多年,跟踪了他太多次,早已将他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了心里。年轻时的他文质彬彬,笑容温和,自己当年却一直固执地以为他是性格阴沉,善于算计,在心里恨毒了他,原来,就是所谓的疑邻盗斧吧。
而爸爸,他从没见过那么年轻时的爸爸,他虽然一直留着一个爸妈和他的全家福,但都不及这张照片中的年轻,爸爸原来也有如此青春飞扬的时候,没想到,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终于,他的目光转向了高胜,只一眼,他就认出了,照片中的这个人就是当时到孤儿院找自己的那个人。虽然照片比那时年轻,但是,他的高个子,特别是他异于常人的红脸庞,让沈过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
就是他,跑到孤儿院来打扰他宁静的生活,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想着为汤俊飞埋下一枚定时炸弹,却是悔了自己的一生。
沈过抬起脸来,眼中已布满嗜人的暗红血丝,哑着声音问:“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汤一品也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戾气,想着自己也曾跟他一样,无比地恨着高胜。他一次卑鄙的冲动行为,却让好几个的人人生出现了偏差,最后,竟都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谁也回不到宁静的最初。
可是,一想起他现在行将就木地躺在病床上,形影相吊,没有亲人的陪伴,又觉得已经无从恨起。
于是,她也劝道:“我自然知道你的想法,但就如同你在录音里听到的那样,他已经得了绝症,时日无多,何况他的两个儿子不孝,从没出现在医院看望过他,我想,对一个垂死的老人来说,没有比这更让你伤心的了。我说句不厚道的话,上天已经替我们惩罚他了,你就不要再去找他了。”
听了她的话,沈过也不再说话,无言地颓然地靠向沙发的靠背。
汤一品则继续专心地做她的蛋炒饭。终于,满室飘香,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做好了。汤一品将蛋炒饭从锅里舀出来,放在她那个开放厨房前面的小小吧台上,再细心地点缀上香葱,芫荽,以及经营剔透的鱼子。看着完美的成品,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单纯的幸福微笑。
她抬起头,问道:“要不要一起吃饭?”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听在沈过的耳里,却如同一声炸雷般在脑海中炸开,他诧异地抬起头,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小小吧台上,竟然并排放着两盘蛋炒饭,莹白如玉的小瓷兔的筷架上,也并排架着两双竹筷。
“你,竟然叫我吃饭?”他反问道,突然红了眼睛,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他猛的从沙发上立起身,冲进了这个开发式的厨房中,他四下张望着,到处寻找。
终于,他找到了汤一品放在菜板旁切菜用的菜刀,对着她举起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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