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躯紧贴着他的躯干站在那里颤抖着,自己抱着的这个人的胸膛真是宽厚啊!让她觉得异常安全。
一会儿,阿岚那热乎乎的气息扑在高畅的脸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我把自己献给你,你一定要活着!”
这颤抖着的声音精灵一般在黑暗中流淌,让高畅想起了,第一次与阿岚见面的情形,月光下那超脱凡俗的声音,那张非人一般美丽的脸。
高畅猛地一把阿岚紧搂在怀里,就像要把她融化在自己心中一般,那一刻,长久容身在黑暗中的孤独和冷漠在这具身体上荡然无存。
他的眼前闪耀着彩光,他迫切地想向怀里的这个人倾诉,心与心之间的倾诉。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嘴里发出的语言在此苍白无力,完全没有用武之力,他需要的是另一种语言。
他把阿岚打横抱了起来,在黑暗中穿行,来到屋角的胡床旁,两人紧紧拥抱着躺在了床上。
黑暗中,身下的这个女人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声,声音是那么纯真,纤细,让他无法把这声音和那个大大咧咧,男人婆一样的阿岚联系在一起,唯一保留着她的个性的,就只有当她用双手紧搂着他身体时的热情劲儿。
高畅觉得自己容身在一团火焰中,那是阿岚幼稚的爱情绽放出来的火焰,他有些迷恋那种被火炙烤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了一种难得一见的温暖,使他沉浸其中,不愿离开。
然而,黑夜终究要过去,拥抱终究要分开,人,终究要离别!
有的离别会重逢,有的离别却只能是离别!
当阿岚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自己身边的高畅已经不见了,窗外已经发亮了,院子里的滴着露水的树梢上,不知名的雀鸟在婉转。
“高畅!”
她忽地一下从被窝里爬起来,朝着外间轻唤一声,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这才想起了高畅已经领军出征了,这时,怕是已经出城了吧,她腾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匆忙穿上衣服,冲出屋去。
阳光掠过院墙,像几只箭一样射进院子,阿岚风风火火地跑出院门,很快,脚步声就消失在屋子外。
大街上一片狼籍,仍然残留着昨晚酒宴的气息,空的,坏的酒坛子满街都是,篝火虽然熄灭,仍然冒着青烟,灰烬之下依旧保存着火种。
晨光已经大亮了,军队离开过后的大街显得格外冷清,偶尔,才有一两个人影在街角巷口闪了闪。
阿岚迈着均匀的步子,一路小跑,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城门口,城门紧闭着,几个小兵正围着一堆燃烧的篝火说笑。
阿岚没有理会他们,径自就上了城楼,那些士卒仿佛也认识她,只是瞄了她一眼,没有过来干涉。
阿岚站在门楼上,手扶着城墙,她面对西方,原野像一匹绿色的锦缎延伸过去,在远处,被一处小山坡截断。今天拂晓,高畅他们就是从那个小山坡消失的,过了那个小山坡,再掉头向东,前往东面的平原。
为了保密起见,他们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整队出发了,而且,走的是与平原方向相反的西门。
冬日的清晨,四周仍然弥漫着寒气,阿岚呆呆地望着地平线,用手拢在嘴边叫喊着。
“高畅!”
声音向四面八方传了过去,惊起了城墙歇息的一群雀鸟,它们扑棱着翅膀向天空飞去,越飞越远,最后,变成一些小黑点,如同一堆沙子从天空洒过,从北洒到了南。
当阿岚的呼唤消失之后,城墙上,就只留下了风吹哨楼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