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郭援冷笑道:“你们打着救世的旗号,一路烧杀劫掠,祸害了多少无辜的平民,难道要老夫称赞你们高尚么?”
尚问天叹息道:“弥勒军毕竟不像官军,成分极为复杂,难以约束。出现个别败类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还望老将军不要一叶障目。”
郭援道:“你军中的那两个半人半蜥蜴的妖怪又怎么解释?国之有难,必出妖孽。惟有消灭了你们这群妖孽,天下才能再度得到安宁。”
尚问天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请老将军指点几招了。”
透体而出凛冽杀意在两人之间的平地上猛烈交汇,扬起漫天的尘土,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郭援一声低啸,策起胯下战马冲上前去,尚问天驾驭着黑色的战马迎了过来。
两马交错而过,爆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
两骑在分开五十步后缓缓停下,勒转马头彼此遥望,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郭援用力一绰手中鹰枪,再度疾掠上去。
刀剑相交的瞬间,两人转势并肩,一边驰骋一边力拼彼此手中的刀枪。
郭援的鹰枪时而如白蛇吐信,时而如鹰击长空,不仅枪法又快又准,就连攻击角度也十分刁钻,如果寻常武将碰见,恐怕早已被一枪挑下马来。
可惜,尚问天并非寻常武将。他的刀势不如鹰枪快捷,却异常沉厚。那柄色泽暗沉古拙的重刀宛如一条游龙盘旋在他的身体四周,总能在关键时刻化去袭至身前的鹰枪。
尘烟滚滚中,两人已经往来交错了三十多个回合,堪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风野良起先有些紧张,可越看越觉得心驰神往。两位名将间的精彩过招,给他带来了心灵上的强烈冲击,尤其鹰枪上的精妙变化,为他开启了一扇崭新的武技之门。
又过了十合,尚问天倏地一刀搂头劈向郭援的头顶,郭援横枪架挡时突然身体一颤,紧接着虚晃一枪逼得尚问天抽刀回防,然后倒拖鹰枪掠回本阵。
尚问天绰刀追赶,却被郭援回身射了一箭。
郭援既然曾以轻骑飞射闻名天下,百步穿杨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当箭头快要及近尚问天的面门时,只见紫雷龙刀轻轻一拨,根本还没有碰到箭簇,但见整支箭簇就像是弹在一堵铜墙铁壁上往斜地里飞去。
郭援目光闪过一丝惊色,拍马加速掠向本阵,而尚问天也似乎被对方的箭术所震慑,一时间勒马停住。
钱塘军将士自然认为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战术,纷纷按计划往身后的虎跳岭退去。
风野良心觉不妥,可他并没有时间多想,因为上万敌兵已经越过了尚问天,朝郭援军的阵列狠狠扑来。
风野良所在的德胜营一千多人立刻展开枪箭大阵,前后三层,第一层长枪手压阵,第二层和第三层都是弓手,负责轮流发射箭簇。
数百支箭簇射向敌人,将上百名弥勒军士兵钉在地上,也令缺乏军纪的弥勒军兵稍稍减缓了脚步。然而,弥勒军的数量实在太多,前面的士兵刚被射倒,就被从后面涌上来的脚步给淹没。
折冲都尉杨林高喊道:“停止射击,变长矛阵!”
话音一落,第一排的枪手弃了手中的八尺步战枪,从地上绰起两丈长的长矛。最后一排的弓手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从地上抄起一面几乎有一人高的铁盾,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第一排长矛手面前,持盾屈膝半跪,排列成一堵坚实的铜墙铁壁。
那些两丈长的长矛从盾牌后面伸出,宛如一根根尖利的牙刺,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寒冷的锋芒。
这是钱塘军日常操练的步兵阵法之一,对此他们早已十分熟稔,只差真正的实战经验了。
当敌人的步兵挥舞着各式兵器冲到阵前时,前排的盾墙将他们死死抵住,盾兵们抽出腰间的环首刀,不时透过两面盾牌间的缝隙捅刺着靠近盾牌的敌人,而后方的长矛利用本身长度的优势,越过前排的盾墙不停戳击着敌人。
风野良站在盾墙后执起粗重的长矛不停戳刺着前方,耳边不断响起各种哀嚎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刺中了多少弥勒军士兵,只见一批又一批敌兵在盾墙边倒下,殷红的鲜血已透过盾墙蔓延到自己的脚下。
他头一回感受到真正的战场厮杀与江湖武斗是多么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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