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鸢?鸢鸢,你怎么又走神了,在想什么?”天枢子细细的凝视着青鸢,眸底有一分莫名的恐慌。
“啊?”青鸢缓过神来,她有些茫然的睁大瞳仁,怔怔的瞧着天枢子,“阿忍,我记得有一种吃食,我似乎是最喜欢的……叫……什么荷芽……”
天枢子的脸色渐渐变了。
青鸢丝毫没注意到,她竖起一根莹指抵着额角,缓缓回忆着——
“啊,想起来了。叫荷芽鸡崧卷儿。好想吃呐,阿忍会做么?”
天枢子浑身一抖,眸底有片刻的夜色翻涌。然而只是片刻,他又恢复了温柔言笑,毫无异样。
他起身,走到青鸢面前,俯下身,双手轻轻按住青鸢肩膀,柔声道:“鸢鸢在想什么呢。傻鸢鸢,曾经你最爱小吃食,阿忍给鸢鸢带过茯苓饼,桂花酿,如意卷……其中鸢鸢最爱的是桃花糕……从来没有荷芽鸡崧卷儿哦。世间也不曾有过这个东西哦,鸢鸢记错了吧。”
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宛如从梦境中传来,带了分蛊惑的味道。
“是么?”青鸢茫然的瞳孔一缩,“或许吧,或许是我记错了。罢了。”
说着,青鸢猛地摇了摇脑袋,似乎要甩开此刻她脑子里太过“莫名其妙”的记忆。
却听见一声清响,她发髻中的那柄白玉梳掉落在地。
“啊,掉了。”青鸢本能的弯下腰去拾,天枢子也是本能的要去阻止——
连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立马毁了那个白玉梳,然后,不能让他的鸢鸢再看到一眼。
然而,已经晚了。
坐着的青鸢离地上的白玉梳最近,她拾起白玉梳,刚想簪回发髻间,却是忽的整个人又是愣住。
指尖白玉梳的温润触感,细细的掀起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的眸色又开始恍惚,似乎耳畔有一个男子的声音——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然后那个男子的目光,波光潋滟,情深如毒,压抑着的缱绻眷念,绝望的爱恨羁绊。
那时,他懂,她也懂。
然而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解这个结,只能相顾无言,一瞬一生。
“鸢鸢,真好看。”
“嗯。”
……
那个男子是谁呢?
记忆里却是一片空白。
……
“呐,阿忍。”青鸢懵懂的抬眸,看向天枢子,“我好像想起了一位故人,这梳子是他送的,似乎他是叫……什么……让我想想,叫……”
女子话还没完。
便听见一声闷响,天枢子猛地按住青鸢肩膀,兀地将她按倒在桌案上。
整个桌案晃动,上面的玉碗翡箸乒呤乓啷碎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青鸢的手腕被男子的手箍住,牢牢挣脱不得,她看向上方的天枢子,却觉得此刻的他无比陌生——
男子的眼眸泛着红,温润的颜色不复,而是绝望和心痛,他浑身都在颤抖着,紧紧箍住女子的手,甚至女子的手腕被捏红了,他也浑然不觉。
“阿忍。”青鸢愣住,脸上本能的浮现出恐惧。
然而她这本能流露出的恐惧,让天枢子的眸色彻底夜色翻涌。
“呵呵,你还怕了我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天枢子低头嘿嘿笑了几声。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宛如骨头间的摩擦,听来有几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