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的朋友和老师也都是医生,毛病出在哪里我还能不知道?最近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的异能忽然消失,今后该怎么生活呢?别人在念书的时候我在鬼混,什么本事也没学到,将来恐怕连一份像样的工作也找不到。“
君瑜颔首叹息:“我也曾有过类似的体验,总觉得自己每天跑来跑去的瞎忙,总是被迫干一些自己没兴趣的事情,荒废人生不说,还会越来越厌恶自己,变成组织的一个零件,有人按下开关,机器开始运转,我就像一台机械手似的通电、移动、搬运货物、复位……如此周而复始,何日才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呢,旅行,画画,看书,摄影,听音乐,打乒乓球,细数起来我的爱好还真不少,如果其中有一样能够作为终身职业就好了。”
“以我个人而言,不喜欢的工作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做的,但是我还没有就业,所以这想法可能很幼稚。”
君瑜笑着说:“我钦佩那些有勇气敢担当的人,看不起懦弱自私的人,所以每次想到自己,总会觉得自卑。你当然可以选择更自由的生活,你知道自己讨厌什么,可是你真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吗?”
一时的冲动统治了他的情感,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啊。““别闹,说正经的。”君瑜在他额头上轻拍一下,像母亲对待淘气的儿子那样轻嗔薄怪。
高翔忽然感到满心失落,挫败的叹道:“我这个人很懒又没毅力,曾经有过不少爱好,但都没能长久坚持,至于特长,更是半点也无。”
君瑜握住他的手鼓励道:“别把自己看扁。我说一样,你看书看的很快,记忆力也超好,这就是特长嘛。”
高翔抓抓头发,难为情的说:“我倒是很可以去当图书馆管理员,不过这也并非兴趣所在,书看得多了精神就会变得悒郁,我现在添了一桩毛病,喜欢坐在公园或者百货公司的长椅上看来往路人。”
“看美女!”君瑜故意装傻。
“有些人看似普通,但是言行举止会给我带来奇妙的联想,幻想他的职业和性格,他的过去和未来,仿佛成了小说里的人物,更可笑的是我很想了解他们的内心,想知道他们对世界的看法。看书看腻了,我更渴望听活人讲活生生的故事,真想像蒲松龄那样在树下铺一张凉席,烧一壶茶招待过往路人,请他们喝茶纳凉,讲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
君瑜唇瓣蠕动,正要开口,高翔自己抢先说:“从精神病理的角度看,我这是标准的妄想症和抑郁症,按理说我的朋友不少,并不缺乏交流心事的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悲观呢?”
君瑜说:“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也知道一个人如果心里憋闷,光靠和朋友聊天甚至家人关心都解决不料根本问题,你必须把自己从无所事事的困境中抽离出来,战胜自我的惰性,是一个人拥有强大精神支柱的标志。”
高翔拿起一本佛教书,深有感触的说:“我们中国人活的比世界上其它国家的人更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缺乏信仰,当一个国家和民族遇到危机时,政治理念比宗教的力量更强大,但是陷入日常生活的腐蚀时宗教却能给人提供持久的勇气,我们不但错过了宗教,而且失去了信仰的能力,子不语怪力乱神,根深蒂固。”
君瑜若有所思的说:“无法蒙受宗教的感召,为什么不尝试在艺术的圣堂里获得安宁?你看了那么多书,完全可以自己写点东西。”
高翔指着书架上说:“世界上的好书和坏书都太多了,任何酷爱读书的人花上十倍子都看不完。如果我写东西,最好程度就是能够出版,变成书架上的一份子,无论写的好坏都像是给泰山增加一颗石子,谁会在乎呢。”
君瑜凄然道:“照你这么说,世界上就没有值得从事的行业了,这太悲观了。其实写小说也好,画画也好,弹琴也好,艺术创作首先是一种自我疗伤的方式,书写个人的心情,何必非得怀有救赎世人唤醒世界的企图。”
高翔认真考虑君瑜的话,“你说得很有道理,也许我应该试试看……”
君瑜把笔记本电脑替他挎在肩上:“这个借给你,心里有什么东西就写出来。”
“谢谢,可是我不能……”
“瞧你,和我还用得着见外嘛。”
“为什么不见外?”高翔半真半假的笑问。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呀,”君瑜轻描淡写的说,狡猾而羞涩的气韵从她笑盈盈的眸子里溢出来。
高翔感到气馁,只是好朋友?他对君瑜的感觉可不仅仅是这样而已。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亲密而又有略有隔膜。打破沉默的努力被一阵铃声冲散,君瑜接通电话,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抱歉……”
“工作?”
“嗯,临时出差……”
“什么时候出发?”
“这就走,听说是去西藏,对不起,才刚见面就……”
“别说这些了,我送你去车站。”
高翔让君瑜坐稳,蹬起自行车拐上人行道。街上人来人往,风和日丽的星期天。在路上,高翔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手搂着自己的腰,脸儿贴在背上温暖的触觉,还有从她长发里飘来的清香……风和日丽,云淡风轻,脏乱的街道看上去居然难得的顺眼,平时等得人心焦的红灯如今成了福音,高翔在心里想,要是这段路永远走不完该多好……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呀。”
“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高原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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