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闯却来不及做过多的解答了,因为管教已经来到了床前。他一手把刘闯拉了起来,忿忿然地喝问道:“你干什么呢?耳朵聋了?”
“他刚醒,我给他把把脉。”刘闯讪笑着编了个慌。
“你把个屁的脉!给你脸了啊?站一边去!”管教把刘闯推开,凑上前看了看王林的气色,说:“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先好好休息。”
“哎,锤队!”屋外守候的狱警忽然招呼了一声,带着点给屋内报信的意思。值班管教连忙转过身来,而随着一阵沉闷的皮鞋声响,锤子越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锤队,你来了。”管教肃然打了个招呼,刘闯则低下脑袋,双手紧贴在裤管上,摆出了立正的造型。
“怎么回事?”锤子越阴着脸,目光很快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这个新收不服判决,闹情绪,用眼镜片割脉自杀。幸亏我发现得早,给救过来了。”值班管教简单地说了两句,不但隐去了监室里犯人争斗的情节,还把救助的功劳也揽在了自己身上。
王林闷哼了一声,脸上现出愤懑的神色。照这么一说,他倒成了没事找事的麻烦角色,实际上他可是个受尽了委屈的苦主。
锤子越捕捉到王林的细微表情,目光一凛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说着话,他已经踱到了床边,半俯着身直接询问王林:“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
王林怔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却略略别过视线去看站在一旁的刘闯。后者也早已把脸偷偷转了过来,和王林目光相交的那一刻,他凝重而又缓慢地摇了摇头。
锤子越心思敏锐,立刻转头顺着王林的视线看去,不过刘闯此时已经恢复了老老实实的表情,低头垂手,目不斜视。
“我想不开,我没有犯罪……我是冤枉的……”王林终于喃喃地自语起来,而他的说辞正与先前管教的解释完全吻合。
锤子越略一沉吟,指着刘闯对那值班管教说道:“你把他先带到隔壁病房,我一会要问他的话。”
值班管教应了声“是”,而刘闯不待对方推桑,自己乖乖走在了前面。不多会两人便来到了隔壁空闲的病房中,管教命令刘闯贴着墙角站好,自己则在门口附近来回踱着方步,显得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他不得不担心王林曝出睡觉前的监室冲突,这样他便免不了被扣上“管理不善”的帽子。
不过事态的进展还算乐观,大约五分钟之后,锤子越也跟了过来,一进屋他便冲值班管教挥挥手说:“你先回去吧,监区那边盯着点,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值班管教松了口气,正要招呼刘闯时,锤子越却又伸手一指:“把这家伙留下,我还没问他话呢。”
值班管教点点头,一个人离开了病房。他知道刘闯是个懂规矩的老油条了,应该不会乱说什么。他刚一出门,锤子越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两眼则直勾勾地盯在了刘闯的身上。
刘闯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头也不敢抬。
“刘闯……”锤子越开口了,“这是你的名字吗?”
“报告管教:是!”刘闯很郑重地答道。
锤子越笑了笑,喜怒莫测的样子。然后他冲刘闯招招手:“你过来,在我面前站好。”
刘闯顺从地走上前,停在了距离锤子越一步远的地方,锤子越把右手探到腰间,摸出了别在皮带上的那根电棍。
“你入监有很久了吧?”锤子越又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刘闯则始终保持着同样的态度:“是。”
锤子越用电棍轻轻敲着自己的左手手掌,微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找你谈话。”
刘闯顺竿子爬将起来:“那说明我表现好,从不让管教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