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喉管处阻断了——因为那里赫然出现了一道可怕的刀口,他已无法将空气的振动传送给声带,只能徒劳地在伤口处堆积出一团团的血色泡沫。
威廉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他也抢跪到了杜飞身边,当看清后者的惨状之后,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卒睹,同时他颤着嗓音叫道:“杜……杜飞?”
杜飞听见了威廉的声音,他本已黯然的目光又强撑着闪烁了一下,然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来,两只手紧紧攥住了威廉的胳膊,手腕上青筋凸现。
威廉转过头来与凯特琳对视着,而后者的目光像是带着种钩子般的魔力,凯特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把耳朵贴在了杜飞的嘴边,急切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杜飞发出“嗬嗬”的声音,却无法形成任何语言,在他喉管的伤口处,一个个的血沫被气泡吹起,然后又一个个的破灭,而与此同时,大量血液仍在不停地汩汩涌出,显然他的动脉血管也遭受了可怕的重创。
“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凯特琳突然疾言厉色地骂了起来:“快去开车,开车!”
威廉这才回过神来,他咬了咬牙,向着洞外的警车狂奔而去,凯特琳和蔚则合力抬起奄奄一息的杜飞紧随其后,威廉抢先钻进了驾驶室,在他将车火打着的瞬间,凯蔚二人也跟了上来,将杜飞抬放在了警车的后舱。
“队长,去哪个医院?”慌乱中的威廉已经有些失去了主张,他甚至想不起来回市区的路该怎么走,他只知道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汗水从指缝中一阵一阵地渗了出来。
凯特琳却没有回答,此刻她正木然地看着躺在自己腿边的杜飞——后者已然闭上了眼睛,喉管处再也不见血泡泛起。
蔚伸出了右手食指,颤抖着探到了杜飞的口鼻间,而那里已感受不到任何流动的气息,茫然地怔了片刻之后,她忽然像只发怒的狮子一般跳了起来。
“混蛋,混蛋!我C你妈!”她疯狂地嘶喊着,需要各自分散执行任务的猜测是她提出的,此时情绪再夹杂着愤怒和抑制不住的自责,蔚声音带着哭腔,然后挥着拳头就要向车下跳去。
“回来!”凯特琳一个纵身将蔚扑倒在车厢里,同时她扭头冲威廉吼道:“快开车!还等什么,马上就要爆炸了!”
威廉如梦初醒:现在的时间距离凌晨一点已所剩无几!他连忙挂上车档,猛踩几脚油门,警车在矿洞口划了半个圆圈之后,如箭般“噌”地沿着崎岖山道蹿了出去。
“让我下车,我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蔚兀在癫狂般地吼叫着,然而凯特琳死死地压着她,警车亦越行越快,她终于放弃了挣扎,转而嚎啕大哭起来。
凯特琳亦颓然瘫坐在警车的后厢里,在她身边不远处,杜飞的尸体余温尚在,片刻之后,凯特琳用双手揪抓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发出痛苦压抑的闷声嘶喊:“啊!”
伴随着凯特琳的叫声,矿洞里的爆炸也按时而来,在充满了火光的震动中,洞口的岩土坍塌堆积,图尔斯的尸体——连同现场所有的痕迹与线索均被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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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凌晨两点零八分。
局长皮特和古顿等人赶到了皮城医院的急诊室,而这里正弥漫在一片悲伤的情绪中。
杜飞在警车上便已停止了呼吸,但威廉仍然坚持将要车开往医院而不是法医检验中心。
这个举动仅能在心理上给众人带来些许的慰藉,而且这慰藉亦非常短暂:当值班医生看到杜飞之后,未做任何努力便直接宣布了刑警法医的死亡。
由于杜飞在警界的地位和战争学院的出身,他的死讯被通报之后,立刻在警界高层引起震动,皮城警局的各大高层包括战争学院的其他在校干部亦纷纷赶到医院,哀悼死者并了解了案发的经过情况。
蔚已从最初的悲痛状态中挣脱出来,她两眼通红,坐在无人的角落中不言不语,没人敢过去打扰她,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在这位戴着拳套的女子身体之中正蕴含着一股因为愤怒而产生的巨大力量,此时无处发泄,谁上前,谁就可能会迎接一计拳头。
而做为刑警队的队长,同时也是这次行动的直接指挥官,凯特琳正处于极大的压力中,在向皮特汇报完相关情况之后,她的声音嘶哑,精神看起来已疲惫到了极点。
看到自己的手下爱将被折磨如此,皮特不禁有些心痛,他叹了口气:“唉,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善后,我会安排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