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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光线昏暗,只壁上两盏烛火,柴火声噼噼啪啪。
她拢着裙摆蹲在灶台前,拿着空心柴管鼓着腮帮子往里吹气。
被烟呛到,琬宜咳两声,太专注,连谢安什么时候站她身后都不知道。
“啧。”
他还没睡醒,手抬起来揉两把眼睛,拽着她后衣领给提起来,往旁边搡搡,“教了你多少次,怎么就学不会,你这么吹,天亮了火也烧不大。”
琬宜笑着摸摸头发,让了地儿给他,转身去拿碗筷。
瓷器碰撞声音悦耳,她看谢安一眼,声音轻柔,“昨晚上炖了猪骨汤,还剩大半锅,正好在上面蒸馒头,沾了肉味,肯定好吃。”
谢安困着,火烧起来后把管儿往旁边一扔,懒洋洋靠在旁边凳子上,打个哈欠,“有没有点别的,总吃肉,多腻啊。”
琬宜手上忙着,没回头,“别人家想吃肉都吃不上,你还嫌。”
“那是别人家。”
谢安哼笑一声,两腿交叠,“爷们儿有本事,山珍海味也吃的起,谁管得着。”
琬宜轻笑着摇摇头,没别的话。
见她不理,谢安嘟囔两句,又开腔,“那你给不给我做啊。”
“成啊,给你做,哪儿敢逆着你。”
琬宜架一个竹帘在锅上,馒头贴着壁摆整齐,歪头,“蒜泥胡瓜吃吗,还是蒜末茄子?”
阿黄也惺忪着睡眼从门口进来,谢安冲它招招手,弯腰一把拎起夹在臂弯下,“我不吃蒜。”
琬宜“嗯”
了声,盖上锅盖,面过身子瞧他,“那醋拌胡瓜,吃吗?”
“醋……”
谢安撸两把阿黄的后颈毛,沉思一会,“吃吧。”
琬宜应声,又转身去篮子里翻胡瓜。
昨天中午杨氏买的,和一堆白薯放在一起,她翻几下没见着,就蹲下仔细找。
光影朦胧下,天边微微曙光。
小小厨房里,她在那蜷缩着,像只兔子,锅里汤汁翻腾着,扑鼻菜香。
谢安手扶着额坐着,阿黄乖顺伏在他怀里,气氛和谐温暖。
他半掀开眼皮瞧她半晌,舒坦地像是寒冷冬日里刚洗了个热水澡,暖流从心中蜿蜒而过。
又过了会,琬宜叹着气站起来,颓丧靠着墙边,喊他名字,“谢安,我找不到了。”
她早就不再唤他哥哥,总是直呼其名,第一次时,谢安还有点不高兴,后来就也习惯,甚至觉得这样有种别样亲密。
什么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比如她适应他的坏脾气,比如他容纳这样一个陌生姑娘的存在。
从讨厌,到不嫌弃,直到现在连谢安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他思考过这个问题,不得其解,最后归因于自己的善良。
虽然这两个字,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稍显讽刺。
阿黄叫了一声,扭屁股跳下去,趴到篮子边,对着一堆白薯端详。
谢安手撑着扶手摇晃起来,脚尖挑着阿黄的胖肚子弄到旁边去,低声呵斥,“哪儿都有你的事,滚一边去。”
琬宜咬着下唇,忍回笑意。
她立在一边,安静看着谢安粗蛮地把白薯都挑出来扔到一边,不多时就满地狼藉。
冷风从门缝中钻进来,顺着衣领钻进后背,琬宜一颤,捂鼻子打个喷嚏。
“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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