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坑坑洼洼的甬道,元菲总算明白子长为什么说应是“步忘归炸的”了。
这方式这水准,确实符合他的风格。
元菲一路行至禁闭谷外,只发现一个暗格。
她轻轻推了推,甬道尽头的石门翻转开,她从中钻了出去,正好对上晋龄的大脸。
晋龄本是听着屋内有声音响起前来查探,眼睁睁看着那与床板合为一体的墙纸变成门转开又钻出来了仙子,他惊得险些喊出声。
好在他反应够快,在出声前自己憋了回去。
“我就说步师兄在禁闭谷长待的房间怎么可能没有下山密道!“
晋龄兴冲冲地抓了正端坐床间静心打坐的夏年睁眼看来:“仙子,仙子真的来找我们玩了。”
元菲摆手:“不不不,别误会,你们顾师兄人呢。”
本还兴致盎然的两小朋友闻言瞬间对视一眼:“切,仙子你重色轻友。”
元菲耸耸肩:“你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们虽然知道,但憋了这几日实在太过无聊,好不容易见着一个有趣的活物,自然是少年心性希望她能先跟自己玩会儿。
不过看着元菲确实没有兴致,他们只得道:“师兄在山崖之上同掌门论道,他的房间就在隔壁,仙子你现在过去也没人,倒不如就在我们这儿等他。”
说得倒也有道理,元菲这才认真扫视一圈屋内,除却桌上放着的晚间送来但他们明显瞧不上的窝窝头之外,就只有一把烂兮兮的椅子和两张连草席都懒得铺的石床。
条件还真是艰苦卓绝。
元菲索性坐在晋龄床边,同他们聊天道:“我这几日多方打探,大抵已经清楚了派中情况。现下关着你们,想必也是打算“论道大会”当天用来炼丹。”
他们并不意外元菲会得知消息,但夏年却道:“仙子有所不知,我们甚至包括灵隐山中的小妖兽们其实都只是辅助。”
“是啊,大仙儿们才是重点。”
元菲接过他的话,却见晋龄猛地压低声音凑近她摆手道:“不不不,仙子,连你都只是辅助。听他们说,那日会有一位高等魔族前来。”
面上虽并无反应,元菲却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下沉了些:“怎么说?”
“高等魔族,只会是魔界王族或贵族。他们的法力甚至能与神君相媲美,你想想若把这么一只大妖扔去炼丹,是什么概念。”
晋龄一边说一边不解:“虽说这几日来送饭或是换班看守的那些人都这么传,可我觉得介勒真人就是脑子出了问题在痴人说梦,哪来的魔族给他炼丹。”
元菲没有接话,她觉着应当不是介勒真人脑子出了问题,而是她太过大意露了马脚。
那日“空迹”相邀的或许从来就不是灵隐仙子,而是藏在这尊皮囊下的明真魔君。
可他又会从何处得知这消息。
知道真相的人到目前为止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虬祖与子长都能信得过,轮转神君又怎会屑于与这些蝼蚁人族纠缠。
见元菲半晌不曾开口,晋龄和夏年还当她是吓到了,这才嘻嘻哈哈道:“仙子放心,且不说高等魔族怎么会来。就算真的来了,我们也不会让介勒轻易抓了人家去炼丹。”
两人吐槽起介勒来都是毫不留情:“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邪法,传出去我们云庭派当真要沦为修仙界笑千百年的笑柄。”
元菲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两人,平复心绪:“况且那日天界也会派人前来,确实无需太过担心。”
晋龄正要开口,却忽地听见门外敲门声传来。
他本以为是看守的人来催他们准备熄灯入睡,正想回怼两句,却听得顾砚则的声音传来:“夜深,早睡。”
晋龄顿时喜笑颜开,拉开门笑道:“师兄师兄,你论道回来了。我们不是故意不睡,这不是有惊喜等着你!”
只感受到身边有什么东西猛地冲出去,晋龄没反应过来,夏年却在屋内已然目瞪口呆。
元菲跟那山间到处乱窜的石子妖似的蹦跶进顾砚则怀中揽住他的颈,仰首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都隔了九秋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半个时辰。
直到元菲舍得放开他时,这才发现顾砚则身后还站着一人。
那白发苍苍的老者,眼神比之那日在神女庙中见到时温和自然得多,应是真正的空迹真人。
元菲几乎立刻跟雷击似的后退几步,鞠躬道歉:“真人对不起!”
拉拉扯扯,实在不成体统。
她又一次猛地推回房内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大喘气。
却见夏年和晋龄都伸手捂住了脸摇头叹气:“都跟仙子说了,师兄是跟掌门一起在山崖上论道。”
如此竟还这般冲动,简直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