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富庶的不假,也是国土面积最小的,兵力更是平庸。
若没有顾怀疆这个带兵打仗的不世之材出现,若没有顾家军的崛起,只怕数十年前东灵就已经被西昆攻破了。
何来这锦绣江山?
而在宁承治眼中,这江山唾手可得,他只需享受君王的权威,先代和老臣的功绩一应不放在眼里。
她忽然为顾怀疆感到不值,也为季道公和陈阁老等忠心耿耿的老臣不值,更为先帝一生没能留下一个堪当大任的继承人而不值。
她沉声道:“依我看,陛下眼前所见的锦绣江山,其中一半是先帝治下的功劳。”
宁承治回头看她,“哦?那还有一半呢?”
他以为玉扶会恭维他的功绩,顾述白和顾寒陌深知玉扶不是这样的人,怕她说出什么冒犯君威的话惹来灾祸。
玉扶还是说了。
“还有一半,是先帝的父皇,也就是高宗皇帝的功劳。”
宁承治脸色一僵,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方才的志得意满都不翼而飞。
合着在玉扶眼里,东灵的江山稳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这个皇帝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顾述白朝玉扶使了个眼色,后者不为所动,继续道:“陛下是不是恼了,觉得我没有把您的功绩看在眼里?”
“不不,朕不是这个意思!”
玉扶不怕他恼,倒是他怕玉扶恼,连忙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你继续说,朕愿意听。”
顾述白眉梢微挑。
他在朝堂上听大臣建言时,要是有在玉扶面前这么虚心谦和就好了。
玉扶继续道:“既然陛下不怪,那我就斗胆说了。”
“但说无妨。”
“先帝能治理好江山,一半靠的是他自身兢兢业业,礼敬贤臣,爱护百姓。另一半是高宗传给他的江山本身就足够繁荣昌盛,先帝在此基础之上,才能把江山治理得越发兴盛。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先帝完完整整地守住了东灵江山,便是一代明君。”
宁承治总觉得,她话中意有所指,便道:“你的意思是,朕和先帝一样,都继承了先代留下来的昌盛基业,所以这江山没有朕的功劳?”
顾寒陌忙道:“陛下,玉扶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
玉扶毫不领情,眼看宁承治面色不堪,仍然坚持道:“陛下登基不过短短数月,不但没有将先帝留下的大好江山治理得更好,反倒从中破坏。亲小人远贤臣,违背先帝旨意,做出桩桩件件不堪之事。”
她终于冷笑道:“陛下问我是否愿意共享东灵的大好江山,只怕我愿意也没有那个福气。因为陛下再这般独断独行下去,东灵江山必将毁于一旦!”
她的话句句掷地有声,宁承治面色铁青。
顾述白下意识上前一步,护在玉扶身前,提防宁承治一时恼羞成怒做出伤害玉扶的事。
她方才说的那些话,是朝中忠义之士最想说的,却没一个人敢像玉扶一样说得这般直接。
他觉得那个把昆吾伤丢出顾侯府的玉扶又回来了,这样的玉扶比明明讨厌宁承治、还要假意迎合的玉扶,要可爱许多。
“大……大胆!”
池公公吓得双手直哆嗦,指着玉扶半晌说不出话,末了只憋出这两个字。
宁承治眉头紧蹙望着玉扶,她背脊挺直,对池公公的斥责不卑不亢,反而定定地看着自己。
他正要开口,忽见顾寒陌拔出腰间佩剑,吓得张大了嘴。
“陛下小心!”
顾寒陌持剑而来,却是朝他身后的位置刺去,池公公连忙护着宁承治,只见三楼宽阔的平台上不知何时站着四五个黑衣人。
“昏君无道,你等若尚有良知,就不要阻止我们替天行道!”
为首的黑衣人剑指顾寒陌,一派江湖人口气,宁承治吓得不断后退,“快保护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