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我爸不会有事的。”王文急忙跑到手术术的门口,猛地往里一推,快步冲了进去,发现另外一个医生已经把父亲的遗体已经盖上了。
手术室里的氛围静得如同亘古的坟墓,没有一丝的声音,静谧得可怕。
其他的医生,都在收拾,没有一个说话的。
“爸……”王文扑到手术床前,顺手揭开了白布,看到父亲已经永久地闭上了眼睛。是的,醒不过来了,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任凭怎么呼喊,任凭怎么呼唤,都醒不过来了。
看着父亲的面容,以往的情景顿时在王文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从小时候记事起,到上次见父亲的最后一面,期间几乎能想到的所有画面都在脑海里一一勾勒了出来。虽然和父亲的脾气犯冲,很多情况下经常吵嘴,也有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但那时候父亲还好端端的,而现在,父亲已经安静地躺在了这里,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老头子,你怎么能走呢,你说过还要抱孙子的,说过的,说过要看着儿子结婚的,说把你该做的都做了再走的,可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呢……”王文的母亲泣不成声,她也没料到老伴就这么走了。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就像背地里的歹毒恶人,冷不丁地给人最致命的打击!
陆薇听了伯母的话,内心仿佛被扎进去一把刀子。她原本想着,待手术做完伯父醒过来之后,过去诚挚地道歉,可哪想到,上帝太不公平了,居然没有给她机会,直到现在伯父永远地去了,她都没说出一句道歉的话。面对着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布单,她的心情也变成了白色。
此时此刻,手术室里到处充斥着哀痛,悲伤,绵延不断。
陆薇站在王文身边,看着伯父的遗体,面无表情。这会儿,她的脸色如同她的心情一般苍白,眼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地滑落。她是那种不轻易落泪的人,然而,这会儿她却很想哭。只是,她一直强行压制着自己。
陆薇从来没有见到王文如此哭过,哭得是那么狂烈,那么伤心欲绝。其实王文越是伤心,她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不管怎么样,她总觉得伯父的死与自己有关,在某种意义上说,是自己间接地害死了伯父。若是不固执己见,若是不那么自私,若是和王文结了婚,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了。
有些事情,既然注定了,就再所难免。
由于事发太突然,王文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所以,父亲的走,彻底打乱了他的生活。按照他的想法,是在北城买一块墓地,那样的话,就可以经常去墓前看看,扫扫墓,和父亲说两句话,哪怕不说话,只是站在墓前缅怀一下。
可是,母亲却不太支持王文的观点。她擦了下红肿的眼睛,说道:“你爸封建固执,以前曾经和我说过,说等老了以后还回咱的老家,毕竟在那待了大半辈子,那里才是咱们的老家,那里有咱们的祖坟。”
落叶归根的道理,王文是懂的,可他知道,要是回老家办理丧事的话,一来太过折腾,二来,把父亲的骨灰送回老家,以后想回老家给父亲扫墓祭奠都是问题,他不希望只在心里缅怀父亲,说真的,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可现在没有机会了。
“妈,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我还是希望在这边给父亲买一块墓地,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父亲在老家生活了大半辈子,供我上学,让我离开了农村,来到了这里,他为了我和姐姐,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我这个当儿子的,也没好好尽过孝,就连他最小的愿望都没帮他达成,我想父亲肯定特别恨我,恨我这个没用的儿子。
父亲最大的愿望,是让我和姐姐从农村里走出来,现在我和姐姐都出来了,也把爸接过来了,怎么可能再把爸送回老家。他以前老在我面前念叨,说早就给我算好卦了,我只能在北方才能发展得更好,我总是反驳他,直到他走了,我都没承认过,他那么希望我留在这边,我又怎么能把他送回去,在那边他会孤独的。
还有,他最小的愿望就是看到我结婚,然后让他尽快抱上孙子,然而,他走了,我非但没让他老人家抱上孙子,就连结婚的事也没有敲定,我想他在走的那一刻,肯定也还在怪我。不管爸怎么怪我,我都不会再生气了,也不会再和他顶嘴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却没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我真的是太不孝了,当初我就应该听他的,早把婚结了,让他抱上孙子,那样的话,他走的时候也不会留下遗憾了。
虽然他到走都没抱上孙子,但是我保证,等那一天我定会去墓前给他老人家磕头的,让他在第一时间知道。我想老爸在天之灵,会理解我的这一做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