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老爷遭了难了,你就舍不得拿出来替老爷打点?”
“够了!”姜雨宁毕竟是个孩子,不像她的母亲那样能沉得住气。其实姜夫人也不全是因为能沉得住气,而是实在疲乏至极,没有力气和这两个小妾争辩,况且她的心思这会儿全在丈夫身上,哪里有心情去理会她们?可姜雨宁并不明白母亲的所思所想,以为母亲软弱可欺,被两个姨娘吓怕了,所以不得不替母亲出头,“你们不要再吵了!母亲今天天刚一亮就去了县衙,这时候才回来,你们就不能让她休息一下吗?何况母亲并不是不舍得花银子,而是那银子根本就花不出去!无论是顾知县,还是底下那些办事儿的人,都不敢接银子,生怕被牵连。母亲苦苦哀求顾知县,可到了儿也没能见到父亲。方才母亲已经送了急信到京城,请我哥哥想办法。”
“大少爷——”陶姨娘拉长了声调,不屑地说,“他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啊?何况他现在有这个心思吗?他的魂儿都被徐家那小狐狸精给勾去了。不过这话说回来呢,他现在若是忠义侯,老爷也不至于入狱了。”
辛姨娘一听此话,也拼命地点头:“对啊对啊。若大少爷如今是忠义侯,谁敢这样对老爷?”
姜夫人越发地怨恨徐心然。
忽然,姜雨宁灵机一动:“对了母亲,二哥和三哥未来的岳丈家,一个是鸿胪寺卿,一个是左都御史,咱们请这二位大人帮忙,岂不是更好?”
焦头烂额的姜夫人将满怀希望的目光投向了辛姨娘和陶姨娘。
可是,陶姨娘首先退缩了。她瞬间收起了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犹犹豫豫地向后退了两步,迟疑着说:“可是……可是涵儿这不是才定亲嘛,他和左都御史白大人的女儿还都没成婚呢,这冒昧去求人家办这种事儿,恐怕……恐怕不妥吧……还是大少爷那边能靠得住,他如今在兵部,是李元帅的左膀右臂,又才在战场上立了功,他出面的话,易县有谁敢再为难老爷?”
“你……”姜雨宁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虽然冰雪聪明,可在人情世故上到底不如两个姨娘,方才听见陶姨娘一个劲儿地贬低哥哥姜雨晨,这会儿又听见这个女人自己推翻自己的话,将事情都推到了哥哥身上,气得脸色发白,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乱作一团,忽见姜雨澜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夫人和两位姨娘都在这里呢。”
看见儿子一头的汗,脸色也十分不好,辛姨娘急忙迎了上去:“澜儿,你这是怎么了?”一边拿了帕子去给他擦汗。
姜雨澜一把打掉她的手:“方才康府派人来退亲了!”
“啊?!”辛姨娘还举着帕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半晌,她才从极度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为什么呀?”
姜雨澜垂头丧气地说:“父亲昨天傍晚被关进大牢,昨天夜里,康大人就知道了消息,今儿一大早,就派人往易县来退亲。这不,康大人派来的人刚走,撂下一封书信就走了。”
姜夫人说:“把书信拿来。”
姜雨澜将康府送来的信递了过来。姜夫人一看,就明白是康家怕被得罪了郑大人的姜家连累,所以紧急退亲撇清自己。
陶姨娘十分紧张,也顾不得向姜夫人兴师问罪了,赶紧跑回去问自己的儿子有没有被左都御史白大人退亲。
姜雨澜虽然为康府退亲之事而万分沮丧,可到底,还是觉得父亲最要紧:“夫人,姨娘,康府退亲,这不是件好事……这……”
“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了!”辛姨娘没等儿子说完就接过了话茬儿,“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攀上这门亲事,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光是给媒婆的银子就……”
“够了!你有完没完?”姜雨澜忽然发怒,大吼一声,“父亲尚在狱中,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算计这些!你心里还有没有父亲啊?”
姜雨澜本来想说的是,康家退亲,这就说明父亲是得罪了大人物,事情很严重,得赶紧想办法。可是刚才被辛姨娘打断了。
辛姨娘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险些就要掉下来。
姜夫人终于畅快了一点,轻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与澜儿再仔细商议一下。”
辛姨娘怀着无限的怨恨与不甘走了,一路上都没想通,为什么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这样对待自己。想来想去,只能解释为他刚刚被康家退了亲,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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