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端木先生,我今天来和您说这些,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我姨娘是您的病人,而保护病人,是一个医者的职责所在。我一娘一向诡计多端,哄骗您还不是易如反掌?所以,我不会怪您的。我只是想请端木先生以后只尽到医者的本分就好,不要涉及别人家的家事,因为别人家的家事,是您所不了解的,您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是非对错的判断。还有,若是有一天我需要端木先生蘀我作证,证明那两次的事情我姨娘的确是说了谎,那么还请端木先生能继续抱着一颗公正的心为我作证。今天真是打扰您了,告辞。”
徐心然走了,端木仁德却陷入了沉思。他在琢磨徐心然的话,越想越觉得徐家二夫人的确可疑。可是,她那种凄惶无助,又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到底是徐家二夫人在说谎,还是徐家大小姐在说谎?
端木仁德被这个属于自己专业之外的事情弄得十分迷茫,又看下午来看病的人不多,就回家了。
一走进后院,就听见一阵热闹的“唧唧呱呱”的说笑声直冲自己的耳膜,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祖母、母亲和两位姨妈还有三位表姐妹在拉家常。两位姨妈都是母亲的娘家妹妹,因为她们的丈夫,一个被调任到京城做官,一个到京城来做生意,而端木家府邸宽敞,空闲屋子太多,所以端木夫人就邀请两个妹妹带着她们的女儿暂时住一段时间,好好叙一叙离别之情。而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恰巧端木老夫人、端木夫人和她的两个妹妹,还有那三个女孩儿,都是极爱热闹的人,因此这六个女人凑在一起,何止一台戏?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当然也不外乎就是饮食、服装、首饰、珠宝、天气以及东家长西家短之类。
端木仁德听着这欢乐的笑语声,不由得摇摇头,拐上了左手的一条小路,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今天徐心然的来访,让他措手不及又惶惑迷茫,他打算静一静,想清楚这徐家到底怎么回事,虽然徐家二夫人看起来楚楚可怜令人同情,可徐家大小姐也不像是个阴险之辈。
“长姐说的是福盛祥徐家大小姐徐心然吗?唉……我那天去福盛祥,见过她,倒是挺齐整的一个女孩儿,只可惜命运多舛,一个嫡出的小姐,竟然被庶母欺压得差点儿去一个泼皮家里抵债,如今还要给家里做生意赚银子还债,真是可怜哟!”
端木仁德停住了脚步,往后退了几步,走进了祖母住的这个院子。院子里没什么人,因为每当这个时候,祖母的丫鬟婆子们一准儿都聚在一起,听她们娘儿几个说笑呢。
端木仁德走到祖母的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细细倾听。
只听自己的祖母端木老夫人说:“可不是嘛?都说那徐家大小姐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是个灾星,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子,不应该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她虽然没有兄弟,可他的父亲又没有七老八十,怎的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家做那种男人家都吃力的事情呢?”
端木夫人的声音紧接着传了出来:“那天听药铺里的老张说,徐家二夫人就快要生个儿子了。哦,对了,还是仁德去号的脉呢,徐掌柜极看中这一胎,特意请了仁德去他府上定期给徐家二夫人诊脉呢。”
“等徐家的儿子一出生,那一出生就没了亲娘的徐大小姐,日子可就更难过咯。”是一个表姐或者表妹的声音,具体是谁的,端木仁德没听出来。
不过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们的谈话内容。她们提到了徐家,提到了徐心然。可是,她们对于徐家二夫人和徐家大小姐的看法,为什么竟与自己截然相反?
端木仁德又想起了徐心然说的那句话:不要涉及别人家的家事,因为别人家的家事,是您所不了解的,您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是非对错的判断。
难道,真的是自己听信了一面之词错怪了徐家大小姐?
端木仁德悄悄离开了祖母的住处,回到了自己房中,坐在摆满了医书和笔墨纸砚的书桌前,仍旧在思索徐家的事情。倒不是他忽然关心起东家长西家短了,而是他有些郁闷,郁闷自己本来就是简简单单蘀人看病开药的大夫,怎么莫名其妙卷入了别人家的家事,而且,在根本不了解别人家的家事的情况下,误信人言说了谎话,而这个谎话,很可能会伤害到一个原本无辜的人,这令他万分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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