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呢,不如咱们来个双赢,我买下那批布料,你们呢,回笼资金,还能小赚一笔,又成全了我的生意,岂不是一举两得?”
程掌柜有些动心。他这几天的确是为了怎样消化那些布料伤透了脑筋,当然,这不是因为他在乎那些银子,对于财大气粗的轻罗坊来说,那点儿银子根本不算什么,可是,眼看着布料白白放在那里却不能换成银子,程掌柜心里总是不舒服,虽然给了福盛祥沉重的打击,他也着实畅快了几天,可这畅快毕竟不能当银子花。程掌柜是个生意人,说到底,他还是希望每做一笔生意都能有大笔的进项,可是这一次,不但没有进项,反而还损失了一些,虽然出了胸中恶气,可总的算下来,是赔了钱的。
眼下,这位江掌柜来得还真是时候,反正自己近几年别想再制作军服,人家也不算抢了自己的生意,不如就将布料卖给他好了,反正又不是卖给福盛祥,而且看他财大气粗的样子,又许诺不用会让自己吃亏,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再赚一笔,也好将库房腾出来一些地方。那些布料,实在是太占地方了,若是一直都放在那里,还要防火,还要防尘,时间久了,那些布料肯定用不成,到时候,谁还会来买?
“江掌柜说的有道理。”程掌柜虽然动了心,可并未一口答应,“只是我这里只有一半,另一半在严记绣坊呢,而且我之前和严掌柜说好了,这批布料,要售卖的话,就得一起售卖,所以,这事儿我还得和严掌柜商量商量。”
“程掌柜思虑周全,实在令江某人佩服。”中年男子点点头,“只是严掌柜已经答应将他存储的那些布料卖给我了,价钱么,他提出来加一成,我已经答应了。”
“什么?”程掌柜不觉声音提高了八度,“严掌柜怎么不与我商量一下就私自做主呢?这可真是……”程掌柜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当初我们说好了的,谁也不许瞒着对方把布料卖出去啊,他怎么能如此不守信用?”
中年男子悠闲地摇着扇子,不以为然地说:“程掌柜何必着急?这做生意么,自然是有的赚就要做。再说了,当时您和严掌柜强行从柯记织染坊抢购了原本是福盛祥订做的布料,不也是逼着人家柯掌柜不守信用吗?”
“可是……可是……”程掌柜恨恨顿足道,“严掌柜怎么能这么做呢?至少也要与我商量一下么。”
“程掌柜这话就偏了。”中年男子耐心地劝导他,“那批布料本来就是严记绣坊的,与程掌柜并无半点关系,人家严掌柜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说换了银子,就是人家扔了、烧了或者送人,程掌柜也半点责怪不着啊。当然了,程掌柜手里的这些布料也是程掌柜您一个人说了算,你想怎样处置都行,那严掌柜半点也管不着。”
程掌柜本来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是有些动心,打算再将价钱抬高一些,因为这个江掌柜既然已经签了制作军服的订单,那么一定是急需这批布料的,只要自己不露声色,那么一定能卖个高价。可是,一听说严掌柜已经抢先将他的那一半儿布料出手,而且只赚了一成,他立刻就慌了手脚,一面心里痛骂严掌柜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一面后悔自己没早点儿将那些布料出手,以至于叫严掌柜摆了一道。自己在京城的商界,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吃了这个哑巴亏,被人当猴儿耍,这叫他不仅气愤难耐,而且慌了手脚。
一番斟酌下来,程掌柜当即决定,将那批深褐色的棉布卖给眼前这位江掌柜。反正是只赚不赔的,又不吃亏。
这江掌柜倒也爽快,当即就拿出了银票,并派人将布料拉走了。
程掌柜看着被清出来一大块空地的仓库,又捏了捏手里的银票,擦了擦额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正想着回去休息一下,喝口茶,却看见严记绣坊的账房刘亭山领了一个小伙计急匆匆赶来。
程掌柜看着这两个人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忽然明白了一点儿什么,失声叫道:“上当了!上当了!”
刘亭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面前,也来不及擦汗,匆匆抱拳道:“程程……程掌柜,方才有没有一个自称姓江的富商来您这里采购那批布料啊?”
程掌柜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
可恨旁边一个长工不长眼,爽快地代他回答:“有啊有啊。这不,刚刚那位江掌柜把那批布料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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