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一直屏息静气倾听着徐心然房间里的动静,刚开始一切都好,透过亮着灯的窗纸,只看见钱道士挥舞着桃木剑跳来跳去。可是后来,又安静了下来。根据前一次的经验,徐掌柜认为,那是人家钱道士在诵经。可是现在,竟然听见女儿房间里有一个男人破着喉咙大喊救命,这叫他惊疑不定,不知道是被钱道士捉住的鬼祟在喊,还是钱道士本人在喊。
苏氏比徐掌柜还要心焦,因为她担心自己的舅舅出现意外。
因此,苏氏对徐掌柜说:“老爷,大小姐房里似乎动静不对,赶紧叫人去看看吧。”
徐掌柜也正是这么想的,于是赶紧对徐安说:“快,叫人进去!”
徐安带了五六名小厮正要冲进去,忽然房门打开,一个人被扔了出来,还伴随着“哎哟”、“哎哟”的痛苦的呻吟。
小厮们举了火把细细一瞧,皆大吃一惊:“钱道长!”
其实这时候的钱道长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三颗牙掉了,鼻子被打得出血,整个脸也肿了,本来梳得纹丝不乱的发髻也散乱不堪,遮住了他的半边脸,拂尘和桃木剑也不知去向,小厮们是根据他身上穿的绣着太极两仪图案的道袍认出他来的。
钱道长顾不得维护自己道骨仙风的形象,指着房门惊恐万状地喊着:“鬼,鬼啊!”
众人纳闷不已,心想你一个道士,还是专程被我们请来驱邪的道士。怎么会怕鬼?而且,真的有鬼吗?尽管大齐国的人们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可基本上没有人拍着胸脯保证,他真的见过鬼。可是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一名据说修为很高的、正在捉鬼的道士,竟然说他看见了鬼。这倒也罢了,道士捉鬼,自然首先需要看见鬼,否则他怎么捉呢?可离奇的是,这名道士居然被鬼吓得屁滚尿流,这叫在场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苏氏惊慌之下跑上前去:“舅舅,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钱道长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有鬼,你们家里有鬼,而且这是个千年厉鬼。我法力微薄,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忍痛爬起来就要走。
“钱道长先别忙走啊,我身上的邪祟,您还没给除去呢。怎么。道长难道想光拿银子不干事儿?”徐心然不知什么出现在房门口。悠闲地抱着双臂,笑吟吟地看着他。
“心然!”徐掌柜看见女儿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又高兴又吃惊,高兴的自然是女儿好了,看样子心口已经不疼了,吃惊的是女儿为什么会突然痊愈,明明这钱道士的模样狼狈不堪,根本不像是降住了邪祟的样子啊。
徐掌柜正在惊疑不定,徐心然已经走近前来:“爹,怎么你们都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苏氏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她。心里疑惑着这一切是不是又是这丫头设下的圈套。思虑片刻,说:“老爷,钱道长为了驱除邪祟受伤了,我这就将他送回去。”
徐心然心中冷笑,同时也佩服苏氏反应够快,片刻之间,就能想到这样的说辞,尽管十分牵强,可总算还没有惊慌失措。
于是笑道:“姨娘您这话说得没道理啊,方才钱道长分明说我这里有鬼,他法力不够降不住,可怎么姨娘说成了他是因为帮我驱邪才弄成了这副模样?既然姨娘这么说,那么他除掉的邪祟呢?总得让咱们看一眼吧。眼见为实么。”
苏氏恨恨地瞪着她:“你……”
徐心然淡然道:“姨娘别生气啊,不管怎么说,钱道长也是您辛辛苦苦请了来给我驱邪的,却弄得狼狈如此,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至少咱们应该弄清楚究竟是否真的有鬼将钱道长吓成了这幅模样,是不是呢,姨娘?”
“这个……”苏氏自然恨不能立刻就知道她舅舅到底遇到了什么,竟被吓得浑身哆嗦,连话也说不全了,而且很明显被人狠揍过一顿,现在鼻子里还滴答着血呢。
徐掌柜吩咐徐安:“安大哥,将道长扶起来。”
徐安命令两个小厮将瘫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钱道长扶了起来,又有人拿来了湿手巾给他擦干净了脸和手,看上去稍微有些正常人模样了。
徐掌柜看着他:“钱道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钱道士仍然在瑟瑟发抖,心有余悸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哆哆嗦嗦指向了徐心然的卧室:“有……有鬼……”他不得不这样说,宁可被人笑话成一个窝囊的、居然怕鬼的道士,也不能将刚才被人胖揍一顿的事实说出来,因为,降不住鬼祟,可以解释成道法不够深厚,可若是说被人揍了一顿呢?那么谁揍了他?那些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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