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福盛祥的大梁、能够通过哭诉对祖母的一片哀思而揭露自己变卖老夫人遗物的事情、能够将自己的水貂皮斗篷和瑛儿的燕窝都给一笔勾销,那么,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算得了什么难事?
苏氏暗自咬牙,打算忍下这口气,等以后找到机会,新帐老帐一并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胆敢与自己作对的贱婢子。
主意已定,苏氏说:“老爷说的是,我们平时受老爷和大小姐恩惠,此时家中生意艰难,我们母女理应为老爷和大小姐分忧。”又谦恭地对徐心然说,“大小姐,今天已经晚了,找东西也不太方便,等明日如何?明天,我就带着她们两个整理整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东西拿去换银子。”
徐心然笑道:“我不管这些的,姨娘只管和我爹说就是了。”
苏氏暗骂徐心然果然狡猾,居然没上自己的当。本来,她故意对徐心然示弱,还说了那番话,是想让丈夫觉得,如今这家里,徐心然想要当家做主了,连他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徐心然不上当,轻描淡写就给她挡了回来,这叫她觉得,自己今年是不是冲犯了什么,竟然连一向被自己攥在手心儿里任意拿捏的徐心然都敢和自己叫板了。
徐掌柜说:“心然,既然你姨娘信任你,你就替爹看看吧。”
徐心然忙道:“爹,您也知道,我自打小儿就没管过多少银钱,哪里能理得清楚?何况姨娘和两位妹妹的东西都是很名贵的,我从小见识少,这几年更是连珠玉古董的影子都没见过,哪里知道她们压箱底儿的东西能换多少钱?还是爹亲自把关比较好,不会叫外头人骗了。”
徐掌柜点点头:“也好,你事情多,也不宜分心。”
徐掌柜带着徐心然走了,徐慧?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说:“娘,这家里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轮到那个贱婢子说了算了?她这样逼咱们,是想要咱们的命吗?”
徐慧瑛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儿,别这么大声,若是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告诉爹,那咱们更是落人话柄了。”
苏氏冷笑道:“真是难得啊,你还知道不要落人话柄?那么你为什么总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我叫你去铺子里学记账,将来好管着铺子里的银钱,可你都在做什么?总是装病,找借口不去。好啊,你不去,人家徐心然巴不得呢,少了你这个障碍,她在铺子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徐慧瑛怯怯地看着母亲:“娘,我这两天不是咳嗽吗?等我好了,一定去。”
“你这咳嗽能有多重?”苏氏怒气冲冲地斥责着她,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是娇生惯养的,一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宣布自己得了大病,需要休养,需要吃好的喝好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否则,也不会因为燕窝惹出来这么多事端。想到这里,苏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除了装病什么也不会,就是装病都装不到点子上。你不是以为你这一躺在床上,你爹就一定会按你的意思送来燕窝吗?现在你自己看看,别说燕窝了,你连根草也得不到。不仅得不到,还要失去。你明天就给我去铺子里,就是脱层皮,也得给我把记账学会了。”
徐慧?可怜巴巴地看着因为愤怒而情绪失控的母亲:“娘,您别这样啊,我害怕……”
“还有你!”苏氏又将火力对准了小女儿,“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就会瞎出主意,弄得你姐姐下不来台。”看着徐慧?委委屈屈的样子,苏氏说,“你可别告诉我,这次你姐姐装病要燕窝,没你什么事儿。”
徐慧?低下了头:“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这双火眼金睛。”
苏氏被小女儿这憨态可掬的样子给逗笑了。她这一笑,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苏氏不好意思再绷着脸,微微叹了口气,说:“娘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家里的情形,如今不比往日,咱们母女三个,已经要被心然逼得没有退路了,再退下去,咱们都得上街要饭去。所以,娘不得不对你们严厉一些,要你们学些技艺傍身,总是可以和心然一争高低的。瑛儿,娘刚才是着急,才对你那样说话,可是你想想啊,若是娘还像以前那样惯着你,处处由着你的性子来,那你能有什么出息?这才几天功夫啊,你爹就被心然哄得团团转,那么,若是换了姜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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