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哥,你这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徐掌柜刚刚踏出房门,就差点儿被一路急奔而来的管家徐安撞个满怀。
徐安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老爷,追债的人又来了。”
徐掌柜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让你告诉他们我不在家吗?”
徐安为难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可是他们说,他们的人明明看见老爷您了。”
徐掌柜心中一惊,方才两边巷口那几个人,果然是债主派来监视自己的。
苏氏在一旁听了几句,再联系到年初时徐掌柜和她说过借债的事情,所以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是不是因为年初借的那笔银子?”苏氏焦急地走过来问道。
“是啊。”徐掌柜颓然点了点头,“真是多事之秋啊!这一年,怎么格外的不顺利。”
苏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只管内宅,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懂,也帮不上忙,所以只能沉默。
忽而,一个念头忽然闪现。
苏氏想了想,柔声安慰道:“老爷,事已至此,着急也没用,不用咱们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办法,或许能渡过这个困境呢。”
苏氏的温柔和宽慰使徐掌柜的心情好了一点,他对徐安说:“安大哥,你去转告那几个人,欠他们的银子,哪怕我把福盛祥盘出去,也是要还他们的,他们不必不信任我。”
徐安点点头,走了。
苏氏扶着徐掌柜回到房中,没有吩咐丫鬟,亲手斟了一杯茶,放在徐掌柜手边。
“老爷,”苏氏慢慢坐下来,试探着问道,“您真的打算把福盛祥盘出去吗?若是没有了福盛祥,咱们这么一大家子,吃什么喝什么?”
徐掌柜叹气道:“若兰啊,你一向主内,而我看你持家辛苦,也不想让你为了更多的事情担忧,所以,这两年来,并没有告诉你,其实咱们家的生意,已经难以维持了。年初资金周转不开,各大钱庄都不愿意借钱给我,无奈之下,我只好通过一个朋友和人借了银子。可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债主,是一个市井泼皮,这些年靠着欺行霸市强取豪夺,攒了些银子,就开始放贷,利息么,是比钱庄高一些,可关键的时候,总能救急。唉……也是我病急乱投医,一心只想着福盛祥不能毁在我的手里,原以为到了年底,会有大笔进项,可今年不同往日,眼看着到了腊月,顾客还是少得可怜。”
苏氏一听也急了:“是不是被别家绸布庄抢了生意啊?今年新开的绸布庄很多,就咱们福盛祥那几条街上,就有三四家呢!”
徐掌柜摇头叹息:“被同行抢了生意不假,可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经营不善。唉……若是有个得力的助手就好了,只可惜……”
后面的话徐掌柜没说,苏氏却又一次内疚起来,因为她知道丈夫在叹息什么,若是徐家有个男丁,总能在生意上助丈夫一臂之力。
苏氏低声道:“老爷,都是我不争气,若是咱们有个儿子……”苏氏心想,若是我有个儿子,早就是“徐夫人”了,徐心然哪里还敢对自己冷嘲热讽?
一念及此,她心中那个念头,更加清晰起来。
于是强笑道:“老爷不必忧心,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总会有办法的。”
徐掌柜却很不乐观:“哪里还能有什么办法?且不说生意如何维持,单单是眼下这笔债务,就叫人头痛死了。”
“大约有多少银子?”
“连本带利,总共是九百一十四两。”
“这么多啊!”苏氏倒吸一口冷气。
若是搁在两三年前,这个数目对徐家来说跟本就不算什么,徐老太爷攒下的现银都不止这个数儿呢。只是徐老夫人过世之后,苏氏独揽了徐家内宅大权,很快就把家里的积蓄给挥霍得差不多了。
比如,她自己和两个女儿的吃穿用度都要上乘的,在徐老夫人去世之后,将两个女儿居住的望月轩重新修整粉刷了一遍,家具床幔摆设字画等等,自然也是全都换了新的。
比如,说家里一部分下人年纪太大,行动迟缓,不适宜当差,又换了二三十个下人。
比如,她要接济娘家,这项银子数额之巨大,已经使她那两个给人抗重活儿为生的弟弟成功地变成了提笼架鸟的富贵闲人。
再比如,她和两个女儿每年四季都要做新衣裳、添置新首饰,遇到她们的生辰,也是如此,而且这些开销是固定的。
徐掌柜不是不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可一来总觉得不能将苏氏扶正总怀些歉疚之意,二来又十分疼爱两个女儿,再加上自认为铺子里的生意还不错,家里积蓄也不少,所以对苏氏和两个女儿听之任之,直到今年年底没有迎来往常那种顾客盈门的好局面,徐掌柜这才着了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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