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顾七提起矿场,满脸都是愤恨,“那矿场就是个黑坑,那里与世隔绝,我们被抓进去之后,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劳作,一天最多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吃的都是猪食,不少人病死累死,被工头打死。”
虽然顾七说的内容十分震惊,但吴楠并不会轻易相信,狐疑道:“为什么本官去矿场巡查的时候,那些工匠不像是被强迫的呢?”
顾七以为吴大人不相信他的话,当场就急了,“我顾七可以对天发誓,我说的话,如有半句谎言,叫我不得好死,大人有所不知,我们都被工头们打怕了,稍有不听话,就是一顿毒打,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矿场里?”
见顾七情绪十分激动,吴楠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顾七眼底都迸发着恨意,“听说有大官要来矿场,工头们提前封死了我们的嘴巴,如有多嘴半句,说了不该说的话,等大官一走,我们必定死得很惨,这是矿场公开的秘密,我们也都被打怕了,没人敢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可我的哥哥前几天已经惨死在工头的手上,我想着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冲出去死也比被他们打死强。”
见顾七身上伤痕累累,面黄肌瘦,再加上顾七刚到衙门,刘迹就来要人,吴楠心底明白了大半,差点拍案而起,“苏家矿场竟然强行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七在矿场待了三个月,多少也摸清了门道,“大人,矿场里的工匠全是被抓来的,矿场主一文工钱都不付,只需一本万利地养着那些打手恐吓我们,随意打杀。”
吴楠把前因后果结合起来一想,一切就都顺畅起来,怪不得苏丛百般阻拦,也怪不得刘迹强行硬闯衙门要人。
顾七接下来说的事更是耸人听闻,“大人,矿场里死了好多人,除了病死累死的之外,大多是被打手们打死的,他们就是阎王爷,看谁不顺眼就要谁的命,后山堆积了好多尸体,前几天死的那个就是小人的亲哥哥。”
吴楠听得义愤填膺,怒火中烧,这个苏家矿场,就是颍川一颗毒瘤,再加上之前矿场的命案,还有秦世箴失踪案,他敏锐地察觉这里面一定藏着天大的阴谋。
就在吴楠询问顾七的时候,衙门里已经有人秘密禀报了刘迹,所以,知府衙门的动静根本瞒不过刘迹的眼睛。
而另外一边,心急如焚的苏丛到了唐敬府中,一见面就迫不及待道:“唐兄,这个吴楠到底哪里来的?你赶紧想个办法,把这碍手碍脚的家伙弄走,别给我添堵了。”
唐敬在颍川为官已有八年,根基深厚,和苏家更有牢不可破的关系,见一向沉稳的苏丛竟然如此失态,可见事态的发展超出他的控制,宽慰道:“苏兄,稍安勿躁。”
苏丛差不多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气急败坏道:“那个顾七若是咬出什么,你叫我怎么安心得下来?”
相较于苏丛的心焦,唐敬却十分淡定,“吴楠就算真的问出点什么,他也得按照规矩向我上报,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