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玉也许看穿了她的想法,也许压抑了太久实在想找个人倾诉,所以不等苏安若发问,她自己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我跟霍天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十八岁那年我们一起考上大学,可是他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不能说话也听不到声音了。我不肯一个人去上大学,差点把录取通知书都撕了,后来是他扛着我的行李箱跟我一起来的学校。平时他在外面送外卖,我在学校读书,我们本来过得很开心。”
她又看了霍天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苏安若却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词,本来。
可是她没有多问,只紧紧抓着简烨泽胳膊靠在他身上,简烨泽回头看了一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船靠岸后,杨晓玉跟她说他们要去寺庙,所以他们就又同路了。
只是船夫说从这里到寺庙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那个原本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的男孩霍天,突然走到简烨泽的面前,指了指他手里的伞,又指了指杨晓玉。
杨晓玉不好意思地把他拉回来:“不要这样。”
男孩一个劲摇头,又对着简烨泽作揖。
简烨泽连忙躲开,把伞递给苏安若说:“你跟那个女孩一起撑吧,我就在后面有什么事叫我。”
苏安若点头,撑着伞走到杨晓玉面前,杨晓玉红了眼眶一个劲道谢:“谢谢你们,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小天他总是小题大做。”
“他很在乎你。”苏安若笑道。
杨晓玉吸了吸鼻子跟着苦笑:“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他的病已经好了,有一次后面有辆摩托车冲过来,他一把就把我拽到旁边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苏安若疑惑。
“我也不知道。”杨晓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凄凉的笑容。
此时苏安若还看不懂那抹笑容里包含的是什么。
他只回头看了眼霍天,他紧张地盯着杨晓玉的背影,对上她的视线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简烨泽见她盯着霍天看,不满地轻咳两声,她冲他扮了个鬼脸。
到寺庙后,他们的禅房被安排在相邻两间房,杨晓玉显得很雀跃,左看看右看看,披风上的水在屋里滴出了一幅地图也没见她脱下。
后来霍天强硬地把她拉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苏安若没想到简烨泽准备得那么周全,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带了。
“你可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男人。”苏安若洗了把脸出来笑道。
简烨泽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要亲,苏安若连忙捏住他的嘴:“佛门净地,不许胡来。”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这了。”简烨泽颓败地抓了把头发。
苏安若看他吃瘪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想到杨晓玉凄凄凉凉的笑容又有点感伤:“你觉得刚才那对小情侣怎么样?”
“挺好的。”简烨泽敷衍地回答。
“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那个女孩子告诉我她觉得那个男孩的病已经好了,可是那个男孩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各人自有天命,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简烨泽站起来要往外走。
苏安若突然抱住他的大腿:“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是我很庆幸你没有生病。”
感谢老天爷赐给她一个健健康康的简烨泽。
“傻瓜。”简烨泽揉揉她的头发把她拉起来。
两人相携一起去吃斋饭,刚好杨晓玉和霍天也在,杨晓玉终于脱掉了那件披风,换了件长袖卫衣,头上仍然戴着帽子。
她看到苏安若不自在地把帽子往下扯了扯然后冲她一笑。
斋饭很简单,但是玩了一天的四人吃得都很香。
期间杨晓玉跟他们说了很多话,大多是关于霍天的,说他以前怎么调皮怎么在学校欺负他,虽然是在抱怨但是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幸福。
霍天听不到声音,低着头认真吃饭,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对上她的眼神就灿烂一笑。
从头至尾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但是苏安若却被深深感动了。
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超越了所有语言。
吃完饭杨晓玉问他们明天要干什么,她说早上去山上看日出,她神色一慌紧张地说:“天气这么阴沉,明天早上看不到日出的。”
“看不到也无所谓,就当上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苏安若不以为然地回答。
杨晓玉却拉着她认真道:“晚上下过雨,山路很滑你们还是不要上山了吧?”
“没关系,万一碰上日出了呢,好不容易来一趟不上去会遗憾的。”
“可是,路真的很不好走啊。”杨晓玉松开她的手,似在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