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往自己酒杯中缓缓倒满一杯清酒,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正打算放下酒壶之际,她瞥见云渊面前的酒杯也空了,因为雅间中的桌子是梨花木大圆桌,她于是起身,往他身边走了两步,给他的杯中也斟上了酒。
“今日既然是我做东,斟酒这种事情由我来做就行。”
“既然如此,就有劳三小姐了。”云渊目光落在已斟满酒的酒杯上,点了点头。
唐果儿神色才稍稍自然了些,笑了笑道,“云世子,其实你不必一直称呼我三小姐这么疏远,你大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云渊略一沉吟,语气轻缓,“你也可以叫我云渊。”
说罢,他修长的手指握住酒杯,端酒,仰头,一饮而尽,笑意微深,“果儿,再斟一杯。”
唐果儿看着他蓦然绽出的笑,不由提壶,清酒从壶口泻下。她只觉两腮微烫,不知是飘逸而出的酒香让她微醺,还是他唇边的笑意醉人。
她恍惚着转身往自己位置走去,一声惊呼却陡然在她耳边响起,“小心。”
唐果儿一个激灵,只觉得脚下猛地一滑,身子无法控制地直直往面前她坐过的太师椅上撞去。
完了!
唐果儿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字,这一下她非得撞得鼻青脸肿不可。这都是小事,只是痛上几日而已。
最要命的是,云渊还在面前,她好不容易才向他迈进了一步,这一撞,她的脸面可谓是丢尽了!
谁能容忍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完了,真完了!唐果儿认命闭上眼睛。
然而,一股拉力从唐果儿背上传来,伴随着“嗤啦”一声布料开裂的声音,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唐果儿睁开眼,云渊的脸盈满她的眼底。
有淡淡的担忧替代他原本温淡的笑意,平静的眼睛里流露着紧张,青丝垂在他光辉内敛的脸颊边,如同水墨映衬着莹莹白玉。
就像一幅画,很美。
此刻,唐果儿半个身子都被云渊抱在怀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浅浅气息笼罩着她的鼻尖,这是一种阳光照进山林中所散发出的清香,淡雅的让人觉得分外舒适。
舒适得让她不禁想永远留在这个怀抱里。
可脚踝处传来的尖锐痛意却让唐果儿理智回归,她红扑扑的脸上两道柳眉微蹙,“我好像扭到脚了。”
云渊也回过神来,立马扶着唐果儿坐到一旁,随即在她脚边蹲下身,伸手在她脚踝处一捏,神色沉了下去。
一丝挣扎和犹豫从他眸子里闪过后,他伸手捧起了唐果儿的脚,顿了一顿道,“果儿,冒犯了。”
说罢,云渊迅速脱下了唐果儿的绣鞋,除去里袜,将她的雪足握在掌心里。
云渊掌心的灼热压过脚踝的痛楚,透过脚心窜上来,唐果儿只觉得脸颊更烫了。她的心尖猛地狠狠一颤,扯得整个人不禁瑟缩了一下。
云渊见状,放柔了手中的力道,手指在她的脚踝处细细摁了几下,神色愈发严肃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放锦帕递给唐果儿。
“你的踝骨扭错位了,我得帮你接回去,会有些痛,你咬着这块帕子忍一忍。”
唐果儿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没有这么娇弱,你动手吧。”
云渊眼底闪过一抹赞许,却没有立即帮唐果儿纠正骨位,他手指在她踝骨四周继续轻轻摁着,淡淡开口道,“果儿,你的性格和传闻中的性格似乎不太一样。”
“传闻中我是一个愚蠢狠毒的废物对吗?”唐果儿说着,忍不住冷冷一笑,
“这一切都要拜我的那位二娘和太子所赐,这些年我若不装傻,只怕早就成了一副白骨了。而太子性子高傲,对皇上的赐婚早已不满,却又反驳不得,就只能想办法毁我名誉,好让我遭受天下人的唾弃,成为笑柄,这样皇上自然就会收回成命了。”
“那你为何不向众人解释呢?”云渊看着唐果儿冷下来的面容,知道她的注意力已稍稍转开,一只手便慢慢握住她踝骨上的小腿,另一只手握紧她的雪足,等着她说下去。
“清者自清。即使我解释了,他们还会有更多的法子陷我于不义。况且,我本就不打算嫁进皇家,也正好可以拿这些不痛不痒的坏名声挡一挡。”
唐果儿淡淡说着,不得不说,有时阻力也是一种助力,若非慕容苍将她的名声弄得臭名昭著,让她顺理成章对他表示出厌恶,皇上只怕也不会动念想将她赐婚给慕容晟,进而解除她和慕容苍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