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自然是该重罚……可这杖毙……未免太过了点。”九姨娘眉目低垂低声道,她头上簪着的白花在风里摇摇欲坠。
冒犯主子这个罪名其实可大可小,只是她一向都见不得血腥,所以下意识的不想有人丢了性命。
其他姨娘见有了出头鸟,纷纷附和。这事其实怎么处理都与她们无关,可谁也不敢举手赞成唐果儿的意思,毕竟怎么也得顾及何氏的面子。
唐果儿见状,嘴边笑意更浓,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既然姨娘们都觉得杖毙太重了,我就看在二娘的面子上,减轻对含羽责罚。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须将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棍,而且这刑罚地点必须在这院中,我要亲自执行!”
何氏刚刚松下的气,霎时被唐果儿这一番话再度提了起来。
二十大棍若有小厮们执行,并算不上重,可是唐果儿亲自动手,含羽的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活活打死!
何氏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含羽跟前。这府中现在当家做主的是她,这些小厮没有她的命令谁又敢轻举妄动?
无论如何,她不会让唐果儿执杖行刑,除非唐果儿将她一起责打!否则,就算彻底撕破脸,她也要护下含羽!
但是,即使借唐果儿一百个胆子,谅她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责打庶母,在东陵的刑罚之中,是要被抓去蹲大牢的!
“不行!”何氏打定了注意后,斩钉截铁道,“果儿,责罚一个婢女何须你亲自动手,未免太掉身份,这种残忍又吃力的活,交给下人们去做就是了!”
“二娘,我已经给你一次面子轻罚含羽了,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你若是再做阻挠,就别怪我不给含羽一线生机,现在就将她一掌打死!”
唐果儿冷冷道,目光与何氏的目光相撞,即使看清她眼中警告威胁的神色,也没有表现出丝毫退让与商量的余地。
何氏态度也强硬了起来,“今日我绝不会让你动手!果儿,你说含羽有错,你现在难道不是在犯错?你一而再再而三公然顶撞当家主母,要是再不知悔过,我也要罚你!”
“随时恭候!二娘,于唐府来说,你是主母我是子女,我不能反驳你的一切决定!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更为重要的东西?”
唐果儿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我不仅仅是唐府的嫡女,还是琅华郡主的女儿,是皇上钦点的未来太子妃!家与国孰轻孰重?二娘对我大呼小叫,我不跟你计较,你反而得寸进尺了?我亲自杖责含羽,那是我对她的恩赐,还轮不到二娘你一个平妻插手!”
“来人,将长凳端上来,把这目中无人不知好歹冒犯皇室的贱蹄子给我拖上去!谁若再插嘴一句,不听我的命令,质疑我的决定,以同罪处理!若是出了什么事,全部由我一力承担,改日我自当进宫向皇上禀明真相,请皇上降罪!”
唐果儿厉声厉色道,目光扫过何氏青白交纵的脸,嗤笑一声,转身走开。
拿身份来压她,何氏简直是自不量力!
一直听从何氏脸色命令行事的小厮们,见唐果儿搬出了皇上,对她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权势之最莫非皇权。今日整个事情的他们都看在眼里,谁对谁错一目了然。若是嫡小姐真将真相抖到皇上跟前,他们只怕也要跟着遭殃掉脑袋!
还有什么比脑袋更重要?小厮们纷纷神色大变,争先恐后的去准备杖刑需要的东西。
片刻之后,院子中多出一条宽长凳。两个小厮硬着头皮将含羽硬生生从何氏身边拖来,强行压到了凳子上。
见含羽挣扎不止,另一个小厮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麻绳,熟练的将她的手和脚分别捆在长凳的四条腿上。
“夫人救我,救我啊……”含羽被困住动弹不得,恐惧如潮水疯涨装满她的眼睛,她惊恐得连自称都忘了,不断朝尖叫着朝何氏求饶。
尖利的声音如同刀背刮在耳膜上,唐果儿轻轻蹙起了眉头。
小厮们见状,额上沁出了冷汗,一个小厮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破抹布,连忙塞进了含羽的嘴里。
姨娘们见含羽被那又脏又臭的抹布堵了嘴,皆偷偷瞥向何氏。
自含羽被拖开后,何氏一直保持着一个神情,睫毛半垂,完全看不出喜乐。
姨娘们连忙收回目光,她们脸上虽然努力装出惶恐不安,可是大多数人的心中却极其期待的。
她们倒是真想看看,这嫡小姐是逞一时之能还是真的敢将何氏面子往泥里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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