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满头大汗:
该死的!
厉天刚才那一掌打得太重,如今就算她有机会逃跑,恐怕还没跑出这行宫,就会被厉天又抓回去。
闵玉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咬牙将金疮药涂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女人给自己的金疮药十分有效,才刚刚涂上去不久,伤口似乎就没那么疼了。
闵玉绮这边刚刚将衣服穿上,那边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她抬头看去,发现沐凉手里端着一盅营养粥走了进来。
那粥看上去很清淡,可是却十分清香,一看就是用了上等的原料熬制而成。
之前沐凉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日日都有婢女熬这种精致的汤水喂她。
沐凉将米粥放到床头,“我看你应该挺饿的,要不吃一点?”
闵玉绮防备的盯着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帮自己:
“我不懂!”
沐凉脸上挂着恬淡大气的笑容,“你不懂什么?”
“据我观察,你跟厉天的关系匪浅。在这座行宫里面,他视人命如草芥,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忌惮过。可是你不一样,我看他跟你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你生气了……你到底是谁?”
“如果你饿了的话,就先吃点东西吧,填饱肚子之后我们有话再聊。”
“我不饿!”
闵玉绮这话还没落音,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就算她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有些尴尬。
不管了!
今天自己落在了厉天的手里,要杀要剐都只能悉听尊便。
他们要杀自己,简直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根本就犯不上下毒。
想通了这一点,闵玉绮也没有在客气,直接上前端起那碗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想当初在闵亲王府,每一顿饭都是如此精致。
可是现在呢?
就连喝上一碗这样的粥,她都觉得是奢侈。
闵玉绮实在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等她吃饱喝足之后,才将面前的炖盅推开了一些,抬头正好对上沐凉凝视的目光。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沐凉说道:“你是东陵闵亲王府的人?”
闵玉绮心头一跳,防备的瞪着沐凉:“你想怎么样?让我吃饱喝足了之后再送我上路吗?”
沐凉一听她这样说话,眼神突然亮了亮。
她倾身上前坐到了闵玉绮的身边,“这么说你,当真是闵亲王府的人?”
闵玉绮听了这话突然就有些恼羞成怒:
“你明明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明知故问?是不是觉得这样羞辱我很有意思?我告诉你,你和厉天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要杀我就直接动手吧。”
“姑娘,你误会了。我与东陵闵亲王有一些渊源,当年我还在东陵的时候,他曾经对我有恩。”
沐凉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闵玉绮的脸上表情就僵住了:“你说什么?我父王对你有恩?”
“父王?”沐凉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你的意思是说闵亲王是你的父亲?”
闵玉绮觉得这一切来得有些突然。
她的脑海里面转的飞快,目光落在沐凉那张绝色的脸上。
这个女人,她真的觉得有些眼熟。
好像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曾经在书房里见过她的画像。
没错,她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自己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经常会跑到父王的书房里。
有一回,当她悄悄闯入的时候,就瞧见父王正在画一副美女图。
那副图上的美人风度翩翩,身材玲珑,气质脱尘,就像是从天上走到凡间的仙女一般。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自己父王对着那幅美女图发呆。
那眼神,就像当初自己看太子的目光一样,充满了倾慕。
她还记得,自己的母妃曾经跟自己说过:
在父王的心中,一直就有一颗朱砂痣,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只不过那颗朱砂痣,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他能做的就是远远的站在一边守护着。
因为这件事情,自己的母妃一度郁郁寡欢,甚至有时候还会想不开。
直到后来,有了自己和哥哥,父王的心思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母妃的心才真正落回到了肚子里。
而那副美人图的主角,不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吗?
难道她就是父王心中的朱砂痣?
那个时候她虽然还小,但是约摸也已经有了一些记忆。
她听母妃说,这画中之人似乎嫁给了一个身份极其尊贵的男人,后来却殒命于一场大火之中。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红颜薄命吧?
“既然你与我的父王是旧相识,那我问你,当初我父王说你嫁给了一个身份极其尊贵的男人,那个人到底是谁?”
“自然是……”
话说到这里,沐凉却突然没了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嫁给了谁。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亲,也记得当初文武百官指着她骂妖女,更加记得东陵皇宫的那一场大火,还有那一百零八条冤魂的哭喊声音……
可是,当闵玉绮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对呀!
为什么她记得自己在东陵的时候,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甚至于每个细节都十分清楚。
可是,在面对闵玉绮的提问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面却一片空白。
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相公是谁。
这也就是刚才她清醒过来之后,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沐凉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错觉:
她昏睡了十几年,竟然连自己的丈夫都忘记了!
看到沐凉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闵玉绮狐疑的盯着她:“你别告诉我,你连你自己的相公是谁都不知道?”
闵玉绮这一番话戳中了沐凉的痛脚,她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外面还在熬着药,我出去先看看。”
说完这话,她就转身离开了,闵玉绮看着她的背影,似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