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与锦泠却扑通跪下了。
“小姐,奴婢家里今天传来消息,奴婢的娘亲突发疾病,只怕是不行了。”锦溪说着,又忍不住有些想落泪。
穆青菱便沉吟着点点头:“既是情况紧急,我不在家中,你们二人回了少爷,便自可出去探望。只管走就是了,有什么打紧?”
“奴婢是去回了三少爷。”锦溪叩了个头,终究有些说不出口,“可是……可是院里的管事说……”
“管事说,奴婢们是签了卖身契的贱奴,别说是亲娘死了,”锦泠口快,把受得委屈一股脑向青菱说了,“就算是奴婢们暴毙,也只能死在府里。”
锦泠说得虽然是管事的原话,锦溪却还是觉得这么告状不太好。她明白严格说来,管家所言其实也没错,话糙理不糙。签了卖身契的人哪还有家呢?
“奴婢们也明白规矩的,”锦溪咬咬下唇,“只是这恐怕是奴婢们今生,能与娘亲见得最后一面。还求小姐开个恩典,准奴婢们家去一趟吧!”
“这叫什么话!”穆青菱已经眉头紧缩动了怒,拍了把桌子,“我又何尝将你们当作贱奴?”
青菱气得在房中踱了两步:“规矩是规矩,情分是情分!传出去倒像是我穆府死板寡恩,苛待了下人!”
不仅是穆府,即便是别的大户人家,遇到这种事情,也没有死死揪着卖身契说事,一点不通融的。
“小姐……”锦泠感动不已,就知道小姐会为她们做主。
“走!我将你们送出去,看谁还敢拦!”穆青菱长袖一挥,已经大步走在了前头。
锦溪与锦泠犹自带着泪花对视了一眼,慌忙跟上。
穆青菱亲自带人,到了门房那里,果然畅通无阻。锦溪与锦泠离去前又再三拜了,只说探望完母亲一定尽快回府伺候。
青菱淡淡嗯了一声看两人去了。她平息了怒火,细细想来,才发现此事有蹊跷。
锦溪两人是去向三哥回的话。
莫说三哥知道自己与锦溪、锦泠的感情,即便凭着三哥的为人,也不会说出这样薄情的话。
可是锦溪两人作为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在府里的地位如同副小姐,这也是人尽皆知的。若没有人在背后撑腰指使,管事怎么敢这样驳她们的面子,出言侮辱?
“近日府里,可有什么新鲜事吗?”穆青菱问了门房一句。
“新鲜事……”门房回忆了一下,“府里一切都好,不过倒真有一件事未曾向四小姐禀报。”
“三少爷从外头带回来一个丫鬟,放在了院里。”门房陪着笑向青菱禀报。
这倒也不怪旁人未向青菱说起。穆青锋带回来那丫鬟,指明要放在自己院里。看二人相处的形容,倒像是青锋要将她收作房里人的。
哪有哥哥要纳妾收通房,却巴巴向未出嫁的妹妹商量的?
穆青菱便勾出一个冷笑。
家里的下人她早就整治过一回,确保留下来这批都是安分守己的,就是怕自家的人窝里斗,分神费力拖后腿。
如今却还闹出了这码子打压下人,拉帮结派的事,多半就是新人作的妖。
她倒要看看,这令穆府家宅不宁的婢子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