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那里,我不和阿咲住了!”
不行,野狐狸那里有点远。
“我...或者我去一期一振那里,一期一振就不会把我还给阿咲了哦!”
七拐八拐跑不出去本丸......
“那好吧。”小姑娘一撒手,小狐狸懵逼着从她怀里滑出来。“要不要我帮你收拾收拾零食衣服?”
“唔0-0!”完了完了完了,真的不要他了,果然不要他了,保证没要来还把自己赔进去了。“呜啊啊啊啊啊......”
仰着脸爆哭。
小姑娘想笑又不敢笑,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永远都不要原谅”的坏人。
“不哭了不哭了......”她伸着手想重新把团子扯进怀里,没想到被小狐狸坚定地推开,小孩卷着被子手脚并用爬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一副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呜啊啊啊啊啊......”倒是没忘了哭。
“......”
“我不想理你呜啊啊啊!!”
糟糕了......小姑娘真的束手无策了。
“主。”小狐狸傻哭着飞上半空。
小姑娘抬头看见小狐狸被拎在半空中,眼光挪一挪,对上小狐丸英俊的笑脸。
“怎么了?”
“主觉得头痛的话,我来处理吧。”晃了晃手里的小崽子。“毕竟......我们都是小狐丸呢...”我们明明是一样的刀。“我还算的上了解他。”
“......嗯。”看看哭成泪人的小狐狸,又看看长相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狐丸,“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是,主。”
“别忘了给他吃东西。”
“是。”
“冷了就拿下来热一热。”
“好。”
“哭完给他喝点水。”
“是。”
“不要让他呛住。”
“好。”
“围巾在凳子上,别忘了给他围起来。”
“好。”
“还有......”
“我知道,睡着的话要盖被子,闹脾气也要给吃饭,零食不能吃多,不能打(死)他。”小狐丸爸爸脸上笑眯眯,心里决定一样都不会给这个小崽子搞。
“嗯......有事叫我,一定要叫我。”
屋子里的光明明灭灭,小狐丸偏着头,微笑着看着障子门拉开又合上。
“别哭了。”
“呜啊啊啊......”喂不要丢下我啊,不要和这个野狐狸在一起!
“你倒是聪明。”小狐丸晃晃手里的团子,那个团子见小姑娘彻底离开了,撇撇嘴,瞬间收起哭腔,一脸冷漠地和小狐丸对视着。
“你以为会哭就可以了吗。”
“不然呢,你连哭都不会,有比我强一点吗?”冷漠。
“......”
言希咲找秋田没找着,听说是哭着喊着被一期一振拎演练场去了,于是只好自己坐下来好好打算小狐狸的事。
这样子睡啊睡啊也不是个法子,他的身体状况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正常。
应该找个法子多的人问问。
这样想着,在怀里摸啊摸,摸出梳妆镜,食指伸进镜子里搅一搅,镜面荡开温柔的涟漪。
“嗯......干嘛?”镜子里的画面亮起来了,魔女正窝在沙发里抱着猫磕剧昏昏欲睡,妹妹头在枕头上开出一朵花,窗外是连绵的雪。
“......今天没去制造偶遇吗?”
“别提了,男神又出去干大事了,我这一个月了,开张的心思都没有。”魔女把猫捂在脸上,一副生无可恋行将就木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男神快回来啊啊啊........我这无趣的人生要废掉了啊啊啊啊啊”声音从摊成一张饼子的猫身下传来,又闷又丧。
“嗯......你要不要来我这里?”
“你是不是有所图?”魔女机警地把猫挪开,眼镜片上反着光。
“对啊。”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我这里有个小孩身体不太好,你见多识广的,过来给他看看。还有家里的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什么孩子?你家的?那个粉色的?”秋田经常在视频背景里跑来跑去,一来二去魔女都认识他了。
“不是,是另一个,更小一点。”
魔女翻了个身,把猫放在一边推推眼镜,示意自己在听。
“我挺......担心的。”少女生涩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思,“想让他好好的。”
“你?担心?”
“嗯。”点点头。
“那我,我懂了......”魔女镜片闪了闪,“今晚过去。”
———— ———— ————
无所事事等了一下午,终于等到夜色降临,小姑娘坐在廊下,毛茸茸的衣领被风吹着挠着下巴,整个人被加州清光裹得像个大福。
小狐狸坐在她身边,靠着她又睡着了。
小姑娘转头看看小狐狸,掀起自己被子一样的披风,把小狐狸也裹进来。
小狐丸拉开门,穿过过庭院里冰凉的月光,朝着他的主人走去。
“主......”
女孩子抬起头,在唇前竖起食指,眼里闪闪发光。他看了一眼睡着的小朋友,于是明了,没有多做解释,并排坐在了小狐狸的另一侧。
“小狐丸先生,怎么还不睡。”言希咲一只手裹了裹披风,确保没有一丝风能钻进去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和不怎么熟悉的付丧神说话。
“嗯。”他歪歪头,确认那一声先生是在叫自己,顿了半晌,才伸出食指指指天上那一轮清冷的月。
“月光太亮,扰得人睡不着。”
清澈得将要流动起来的深蓝夜空,一轮月在天边摇摇欲坠着,仿佛醉酒,与池中月色相应答。
“嗯。”小姑娘抬抬头,正对上小狐丸抬头看月色。付丧神长了一副风流皮相,吊梢眼睛又有久远风霜磨不灭的锐气。
这位与月色还真是相配。
与三日月高高在上的美丽不同,这位是坦坦然然拥抱人间的。
是他自己常常说的那个词吧,野性。野性大抵是返璞之后的真。花呀酒呀我通通都看过了,花呀酒呀我通通可以不要了,花呀酒呀我却都可以坦然去拥抱了。
是走完一个轮回后回到起点的坦然。
“终于遇见了。”他是这么说的吧。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倒是很适合他。看似一无所依又不是真的两手空空。
“主在等什么?”
“给他找个来路。”风太凉,小姑娘只肯露出一张脸下巴指指窝在她身边的小狐狸。
一大一小都裹在披风里不肯伸出手,齐齐露出两张脸在外面,被风吹得头发糊了脸也不肯伸手拨一拨。
小狐丸悄悄笑弯了眼睛。伸出手帮小孩子把长发塞在耳后,却不敢帮小姑娘整理一下。
“啊,来了。”
星辰漫天,似乎有流星划过,水一样的夜空荡开涟漪。
“什么来了?”
“小狐狸,醒醒。”言希咲推推团子,掐着腋下强迫人家站起来。
“唔......”小狐狸躲在她的披风里,一手抓着她的衣襟一手揉眼睛,歪歪扭扭站不住,小狐丸看不下去了,伸手拎住后领给摆正,这才算好好站住。
不是流星。
是个女孩。
小狐丸下意识站直了身体,也摆出了等待的姿势,一时间竟然有种要老父亲等儿子的诊断通知的感觉......
——“医生,我儿子他......”
——“唉......孩子有什么喜欢吃的喜欢玩的,这几天就多给他买点吧......”
——“医生!您的意思是!!不!!”
小狐丸摇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脑子里赶走。专心抬头向上看。
那个流星女孩在空中打了个圈,盘腿坐在一张毯子上,娃娃头被风吹得飞向耳后,黑袍里鼓满了风,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
“哟~~~~~~”她向着言希咲挥挥手,毯子载着她和一只黑猫,乘着夜风和满天星光滑进本丸。
“阿咲,早上好!”娃娃头被吹得乱蓬蓬的,清秀的脸蛋架着一副大框眼镜,小心翼翼把毯子停的离地面不足半米,这才埋着头翻过身,撅着屁股一只脚先下来,探了探,确定自己踩在地上了,才把另一只脚放下来。
第一次住上铺的高中生一般都这么下床。
总之十分不要面子了。
“来,塞吉奥。”马猴烧酒对着毯子拍拍手,张开了怀抱。
黑猫高傲地垫脚走了两步,纵身一跃,趴在了她的怀里。
“啊,晚上好。”言氏少女点点头,对都市传说依旧十分钦佩。“换车了?”
“哦,扫帚拿去4s店修了,上周撞了一个狼吸血鬼,碰瓷的,非要我赔钱,我说我没钱,他说他失血过多,我要么献血要么赔钱,我哪能认怂啊,反手就给了他一扫帚。”娃娃头一边感叹世风日下一边埋头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
“扫帚都打断了?”
“不是,跑的时候撞断了。”
娃娃头拍完了自己的灰,这才猛然张开怀抱。
黑猫识趣地跳到一边。
娃娃头一头扎进小姑娘怀里,抱得死死的,流氓地蹭了蹭胸,在小狐丸拔刀的前一秒慢悠悠退出来。
“你找我来是......”瞥到了一边软软偎在姐妹身边的小孩,魔女的话音戛然而止。
“你......”娃娃脸上懒洋洋的表情慢慢呆滞,看到小狐丸的那一瞬间,眼眶里闪过了很多东西,有震惊,有唏嘘,有赞叹,还有一点点......同情?
小狐丸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魔女一声不响,看看小狐丸,看看小狐狸。
又看看小狐丸,又看看小狐狸。
看了很久。
几个人在走廊下大眼瞪小眼,言希咲生怕打扰了好不容易认真起来的姐妹,连请人进门都不敢说。
“你可以啊言希咲......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就......你的人生进程是不是有点快?”魔女好像终于捡回脑子,眨眨眼。
“什么?你认真点!”
“好吧...你...你这个事,言镜知道吗?”
“什么?”小狐狸的事?“不知道。”
“那你......这么信任我吗?”魔女复杂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我很开心我是你在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你放心,姐妹一场,你帮过我那么多,不会告密的。但是你俩的事......我觉得家里不会同意。”马猴烧酒一副看遍人间冷暖的表情,把自己在电视剧上看过的话都说了一遍。
“我俩?不,没有我,只有他。再说,我自己养个小孩,关他们什么事。”莫名其妙哦!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想瞒着家里吗?言镜怕是会砍死他。”卧槽,看这个头,这必然是来当审神者之前的事啊,还想自己养??“厉害厉害,新时期的女性就是不一样。”魔女震惊地摇摇头,竖起大拇指感叹自己已经跟不上新时期女性的脚步了。
“砍他倒不至于,可能会不开心吧。”
“啧啧,岂止是不开心。”魔女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不想再说下去,“说真的,我对这件事持保留意见,但是在孩子方面,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的。”说完就很糟心的样子,不再看言希咲,脸一抹露出慈祥的笑容,对一边傻傻看着她的小狐狸招招手。
“宝贝,来,过来。”
“??”什么?她好丑,她在干什么?
小狐狸不为所动,抬头看看小姑娘。
“过去吧。”言希咲推推小狐狸的脊背,示意他走过去。毕竟得让魔女看看小狐狸的状况才行。
小狐狸不开心地撇撇嘴,松开了抓着小姑娘披风的手,一步三晃地走下庭院。
“啊~~真可爱~~”魔女伸出一只手想摸摸小狐狸的耳朵。
小孩子轻轻偏偏头,躲开了。
“认生?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不过随我,咱家这一辈孩子里头就我自己小时候认生,啧啧。”魔女也不生气,埋头抖起自己宽大的袖口,哗啦啦一阵响,袖口里掉出的东西落了一地,镜子梳子,断了腿的眼镜,眼珠打转的乌鸦尸体,纽扣,一小节动物的尾巴,一株莹莹闪光的草,写着海底捞的围裙,一包疑似麻辣烫调料的东西......
“我看看啊,都怪你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头一回见,我都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自己还是个孩子的马猴烧酒操起大人的语气,蹲在地上一阵乱扒拉,最后还是黑猫跳出来咬出一个小小的银锁。
言希咲和小狐丸站在后面对脸懵逼。
小狐丸好像有点懂了。
魔女站起身,挥着手里的银锁,对小狐狸露出了诱拐小孩的笑容。
“来,叫姨姨。”
“?”小狐狸一脸懵逼。
“??”言希咲一脸懵逼。
“......”小狐丸·喜当爹·我是谁·我在哪站在凉风里,突然觉得自己被什么天外飞来的东西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