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咲...你...你不要生气,宗三他性格就这样子。”今剑倒是成了现场最成熟的一个,慌慌张张的去扯小姑娘宽宽的袖口。
“唔......”言希咲也觉得自己理亏,刚才嘴硬,现在已经开始头疼了,但暂时还不想服软,于是转过头鼓着脸嚼面包,不说话。
“我......我...都怪我...我不该把大人藏起来QAQ”秋田说着说着小脸就垮下来了,自己觉得自己考虑不周,开始后悔起来。
“怎么能怪秋田呢。”一期一振突然弯着眼睛揉了揉秋田粉色的天然卷,“虽然说确实是有些考虑不周,但是秋田也没想到宗三殿下反应会这么激烈的,对吧。”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什么时候该说些什么话他当然也清楚的很。
“我.....我....”秋田要是被骂了还好,倒是被这么一安慰,撇撇嘴巴,圆圆的小脸垮下来,海蓝的大眼睛里马上水汽氤氲。
“不怪你。”小姑娘叹了口气,也发现自己的性格和小时候倔强的样子越发像起来,说话做事都是咬着牙的。于是伸出短短的胳膊帮秋田擦了擦湿乎乎的眼睛,顺带着抱了抱软趴趴的蛋糕,“是我的错。”
“大人......大人.....呜呜呜哇啊啊啊啊.....”秋田被他家大人软乎乎的手安慰着,鼻子一酸,突然没崩住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嗝......对不起...呜呜呜....”
“秋田...不要哭啊。”小姑娘干脆从山姥切国广身上爬下来,笨手笨脚抱住秋田蹭了蹭。
两个团子搂在一起,一个仰着脸只知道傻哭,一个伸着不大的手掌帮着擦泪。
“秋田,不要哭了,去跟宗三殿下道个歉。”一期一振又提起那件事。
“唔...我...嗝...好...的。”秋田又打起嗝来,蓬松的自来卷跟着一跳一跳的,惨兮兮一手揉着眼睛,一手牵着小姑娘乖乖地点点头。
“别去。”言希咲皱了皱眉,不大高兴地把秋田乱揉眼睛的手拉下来。“不关你的事。”
一期一振不再插话,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弟弟们围上去安慰秋田。
“不愧是一期一振殿下啊。”一侧身后突然传来似是而非的赞叹声。
蜂须贺虎彻抱臂站在一边看了半天,不得不惊叹于一期一振的心思。
“何意?”一期一振也温柔地笑起来,不再看哭唧唧的秋田和围上去的弟弟们,偏过头专心和蜂须贺虎彻说话。
“没什么,只是觉得一期一振殿对自己的弟弟真是十分严格呢。都是为了弟弟对吧。”抢先一步把过错揽到明明没什么大错的秋田身上,其实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宗三左文字反应激烈。秋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被兄长一安慰,不会感到宽心反而会自责地哭起来。他不相信一期一振会想不到。
小姑娘心疼秋田,一期一振这么突兀地要秋田去道歉,只会显得秋田更可怜,小姑娘见不得秋田受委屈,心里只会越发怪宗三左文字。
他不相信这些只是巧合。
一期一振会想不到?
不可能的。
“做兄长,一味的纵容总是不对的啊。”一期一振笑眯眯地偏偏头,慈爱地看围成一圈的弟弟们。
“这样的心情,想必同样身为兄长的蜂须贺殿下也很了解吧。”
“嗯。”为了弟弟们?还是为了不够坦诚的自己?“浦岛还算让我省心,这样的心情我倒是很难体会呢。”可怜人。
“还真是幸福。”
“是啊。”蜂须贺虎彻没有回头,看着秋田不再哭,小姑娘皱成一团的包子脸也渐渐舒展开来,慢悠悠走过去弯腰和坐在地上的面团子说话。
“主啊,我们回去吧,快要到晚饭时间了哦。”蜂须贺虎彻尽量让自己和面团子平视,这是他在书上学到的和小孩子交流的方式。
“好。”言希咲乖乖点点头,短胳膊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回头像模像样地和山姥切国广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去牵秋田的手。
蜂须贺虎彻半蹲下身,漂亮的紫发从肩头流淌下来,弯弯的眼睛遮住泛红的眸,金色羽织华贵又温柔。“主,我抱您......”张开双臂,宽宽的袖口垂落。
“主人!我回来啦!!”障子门被唰啦一声拉开,加州清光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不知是跑的还是开心的,两颊绯红,在小姑娘脸前强强刹住车。
“主人我今天可厉害啦!找到了好几个我自己呢!但是你不是说了只要我吗!那都不是我所以我就......”打刀少年兴高采烈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伸手牵住了小姑娘涂着同色指甲油的小手。
捏了捏。
“主人......你不开心吗?”
加州清光眼睛闪闪发着光,水润润的唇抿起来,精心描绘过的眉微蹙,满满的担忧几乎要从琉璃眸里淌出来,少年漂亮的脸蛋不再灵动飞扬,换上小心的无措,“有人欺负你了吗主人......”说着话挥了挥拳头,“谁欺负你了?我去打他!”
“没有。”小姑娘摇摇头,“今天都顺利吧。”
“顺利!”加州清光手上一用力,把小姑娘稳稳抱进怀里,“大和守那个家伙表现也还算看得过去,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变得很厉害啦!”
“是吗。”
“当然啦,到那时候,不管是谁欺负你,我都能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哼!”加州清光不满地低头蹭了蹭小姑娘的发顶。
“真的?那我提前谢谢你啦!”言希咲被加州清光耀武扬威的小表情逗得一乐。
“主人不生气啦?”
“......”
“嘿嘿嘿。”
加州清光抱起小姑娘转身往门外走,秋田见状怕被落下,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哒哒哒跑着去追,一手牵着加州清光的衣角一手揉着眼睛委屈巴巴跟在后面往外走。
三个人说着话出去了。
留下一屋子寂静。
没有人说话。
蜂须贺虎彻面无表情收回张开的手臂,慢慢站直身体,垂眸拍了拍衣角的褶皱。
“真是的,加州清光......”今剑小小声的抱怨打破寂静。
太让人......那三个人,总是这样......总是在他们窃喜着以为都没有什么差别了的时候狠狠捅一刀,凭什么,他们有什么不够好。
“蜂须贺殿下,会沮丧吗?”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只能接受加州清光吗?一期一振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身后看上去粗神经的弟弟们其实最是敏感,现在都一个一个低下了头。
谁能甘心呢,万般宠爱都是虚妄。
“沮丧?”蜂须贺虎彻没什么表情,一双蒙着血雾的眼沉沉看不见尽头,左手按在浦岛垂着的脑袋上,眼里却在放空,“有什么可沮丧的呢,一期一振殿下倒不如想想自己吧。”唯一一个嘴硬的刀,做了佩刀还一副被强迫了的样子,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敢面对的可怜鬼,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弟弟,哪来的资格说他?
宗三左文字?
宗三左文字可是聪明的多了。
一期一振愣了愣,心头说不清什么滋味,定定地看了弟弟们一会儿,终于习惯性笑出来。
“我可没什么可想的,弟弟们都很懂事,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两个大的明里暗里互相拆台,粟田口的团子们倒是都默不作声地收好了东西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自己和山姥切告辞。
“我说你们......”角落里从头沉默到尾的山姥切国广突然出声。最近突然备受小主君喜爱的沉默青年依旧习惯性地扯扯帽檐遮住清澈的眼。
“有时候,也不要太聪明了。”
和这些名门出身的的刀剑不同,他们连生命里那些充满怨怼的曲折都带着荣耀,被疼爱惯了的,总是想要更多,更长久。而他不懂他们的万般心思,千般考量,只知道做刀的,尽自己的本分,其余的都是空的。
比起做人,他更像一把刀。
有人由聪明而贪婪,有人由贪婪而聪明。
由智多而贪婪,会嫉妒会沮丧会变得可怕,览盛景后而淡泊,也并非因为开悟,只是明白所求不可得。
二者殊途同归,都是两手空空。
不如不求。
“她不会喜欢的。”三日月宗近都已经学到教训了,他们还不懂?
刀剑是喂不饱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刀剑,膝丸难道没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