鲶尾最近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
虽然没有出阵远征,也没有内番, 但是每天喂马睡觉看小说还要考虑吃什么也很累的啊。
“花柑子。”他摸摸好伙伴的脸, “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少年圆滚滚的大眼睛忧伤地垂下来, 把脸贴在花柑子的脸上蹭了蹭。
“你说,我是不是因为每天来喂你,太累了。”
花柑子轻轻打了个响鼻, 温顺的在少年手下动动脑袋。
“你看,花柑子你也同意了吧。”
鲶尾忧伤地搂住花柑子的脖子, “我啊, 最近总是做一些很滑稽的梦呢。”
打从她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梦里除了她和兄弟们, 就是在和鹤丸殿斗智斗勇。被鞭打被凌.辱被抽取灵力,这些梦都没有再出现过, 连那场熊熊的大火都很久没有来找过他了。
可是从几天前, 他突然开始做噩梦。
说噩梦也不对,总是有一个声音对他说话。
起初他闭上眼, 就独自一人坐在缥缈的黑暗里。
“杀了她。”
那个声音这样对他说, 沉沉的嗓音总觉得熟悉, 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在那里听过。
于是乐天派的鲶尾就不再为难自己,抱着膝专心听那个人说了什么。
“杀了她,才能保护你的兄弟。”声音里充满奇妙的诱惑。
“谁?”鲶尾想不明白还有谁威胁到兄弟的生死。
“审神者, 他总有一天会如同曾经的那两位一样的。”
鲶尾翻了个白眼。
“所以, 杀了她。”
鲶尾歪着脑袋想少女来到本丸后的种种, 越想越觉得这个声音把他当傻子了。
先不说他也很喜欢那个女孩,单说他要是对阿咲动了手,他的弟弟们怕是要跟他没完。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也会变成那样。”
“人类都是如此,你最明白的不是吗。”
那个声音说个没完,鲶尾独自坐在无边的黑暗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可怕的很,但他还是礼貌地等那个声音说到一个小结,才出口打断,“那个......”呆毛少年晃了晃他的呆毛,“可以请你快点说吗。说完把我的梦境还给我。”
他刚梦到和兄弟用马粪丢鹤丸殿下,就被打断了。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不再说话,留下鲶尾一个人在黑暗里抱膝坐着。
后来再梦到的时候,那个声音换了一种方式。
“你想要变强吗。”
这次的情景和上次差不多,他还是被扯进黑暗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
“阿诺......”鲶尾举起一只手,礼貌地打断那个声音,“下次,可以帮忙给我个地面吗?这样悬浮着,感觉好奇怪啊。”呆毛少年挠挠头,心大地提出建议。
“你想要变强吗?”
那个声音不理他,再接再厉重复着。
“你有武功秘籍吗?”鲶尾这次听进去了,熟悉的台词让他想起最近看的武侠小说。“练了可以独步天下的那种。”兴奋地张大了本来就大的眼,用了一个新学到词儿。
“我有办法。”那个声音根本没想和他交流。“你想想这个本丸里灵力最强大的是谁。”
“唔......”鲶尾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如果全部都算的话,是阿咲!”
“照我说的做,吸收她的灵力,你会比她还要强。”
“唔...哈~”鲶尾听对方没有武功秘籍,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抱膝打算今天再来一场持久战。
“你是神明,何必听一个人类差遣。”
“我乐意。”鲶尾少年爽快地回答。
“......”对方陷入尴尬的沉默。
鲶尾拿奇怪的梦境完全没有办法,他去请教一期尼,“如果一个人在梦里总是梦到奇怪的人说奇怪的话,这是怎么回事呢?”一期尼正在第十次尝试做海鲜粥,听了弟弟的话颇有些惊愕地偏过头,“鲶尾做了噩梦吗?”“哎哎?也不算是啦,没有可怕的地方。”鲶尾赶紧摆摆手,那时候的梦境确实称不上可怕,但是让他烦不胜烦就是了。“不是噩梦吗?”一期一振猜着鲶尾可能做了用马粪丢人反被骂的梦,于是温温柔柔地笑了笑,“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总想着丢人家的话肯定会被骂吧。
“哎?意思是说,那些东西,其实是我自己的想法吗?”鲶尾震惊了。
“嗯,也可以这样理解哦。”一期一振微笑着倒掉锅里的糊状物,开始第十一次尝试。
鲶尾失魂落魄想了很久,他不觉得那些想法属于自己。
可是,还能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他开始努力睁着眼不睡觉,反正眼睛本来就红通通的,除了有些疲倦,也没人看得出。
下次把乱酱的三色丸子一起吃掉就好了。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还是不小心就沉入了梦乡。
梦里果然还是逃不脱那个声音,他沮丧地抱膝坐在黑暗里,拒绝了对方把阿咲神隐的提议,再次在醒来后觉得疲惫的像要死掉。
“怎么办呢。”
他不敢告诉别人,他觉得那些龌龊狠毒的心思不是属于他的,可是毕竟出现在他的梦里。
谁会相信呢。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后来突然有一天,那个声音不再出现了,取而代之是真正可怕的画面。
他不再独自一人漂浮在黑暗中,兄弟和同僚们都出现在身边。
可是并不是出现在如今的本丸,而是回到了过去。
鲶尾像一个跨越时空的夺舍者,回到曾经的自己身上。眼看着曾经的噩梦一遍一遍发生在身边却无能为力。
“别去啊,不要去啊!!”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喊,泪水横流,想拦住一期尼走向审神者房间的身影。
“求求你,不要去啊......”这次去了,只是一个凌辱的开始。鲶尾跪倒在地上,不甘心地握紧拳头,像濒死的小兽呜咽着。
“我...死掉也没关系的。”明知道一期尼是为了他才去求那个男人的,可是他毫无办法。
明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局,可是他毫无办法。
熊熊的大火烧起来,第一位审神者的脸凑在他的面前,天真的问他是不是害怕。
他在大火中抱紧自己,恐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嘴唇神经质的抖动着。
都是梦,不要怕,鲶尾不要怕。
他这样喃喃自语着告诫自己。
下一秒就被火舌舔舐肌肤的疼痛刺激地两眼通红。
他倒在地上惨叫着,眼睁睁看着火焰吞噬自己。
“鲶尾哥,我不想被链结。”不知道第几振前田撇撇嘴,揉了揉眼睛,迈进链结炉。
“鲶尾哥,再见了。”秋田在战场上回头对他笑,小小的胸口插着太刀。
“不要....求求你,不要.....”他声嘶力竭地呐喊,想要拦住他们消失的身影,却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到。
“兄弟,疼不疼......”骨喰红了眼睛,小心地用指尖碰上他的伤口,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红痕交错着,被鞭挞的疼痛和抽取灵力的虚弱让他没有力气回应。
“......”梦里的鲶尾绝望地闭上紫色的眼睛。
“......”粟田口起居室的鲶尾在黑暗中睁开透红的双眼。
“再也...不想......”身边是兄弟们浅浅的呼吸声,夜里的本丸一片静谧,他睁着眼在黑暗里发呆,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洒进来,安详的在五虎退的被子上流淌。
“我叫言希咲。”
“是这座本丸的新任审神者。”
少女清澈的声音突然炸响在他混混沌沌的脑海里。
“阿咲......”他呜咽着捂上眼睛,“好可怕啊...救救我......”
——“大人...大人是来拯救我们的大英雄哦~”
——“大人给我们买了新衣服。”
——“这件是鲶尾的,有点可爱~”
——“大人喜欢这道菜吗?”
“......”
“......”
于是鲶尾一天一天睁着眼睛不睡觉,想要躲避可怕的梦境。
他开始怀念那个声音了。
即使不睡觉,那个声音开始适时出现了。
“你想要......留住她吗。”
他愣住了,假装没有听见,周围的兄弟们都在说话,他默默低头接着吃自己的饭。
“留住她。”
“你喜欢她的,是吧。”
“她有本丸,她会变成别人的审神者。”
“她会拥有别的鲶尾藤四郎。”
黑发呆毛的少年咬到了舌头,嘴里咸腥一片。
他仿若未发觉,拼命把自己的头埋进碗里。
可是那个声音无处不在,几乎是在步步紧逼。
“别让她离开啊。”
“你会后悔的。”
他吃饭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他看书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他沐浴的时候在他耳边说。
他跑来喂马,那个声音也在他耳边说。
“呐,花柑子。”呆毛少年不敢再想那个声音说的话。“我好惨啊。”他再次把脸庞贴在花柑子的额前。
花柑子动了动脑袋,温柔的眼睛眨了眨。
一开始照顾它们的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却慢慢喜欢上了它们,甚至...还和花柑子成为了好朋友。
就像阿咲,他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很喜欢。
喜欢她,不想她走。
鲶尾眼睛湿湿的,乐天派的少年嘴角垮下来。
“花柑子,我好喜欢她呀。”鲶尾湿漉漉的脸颊在花柑子脸上蹭蹭,头一次说出自己的期待,“我不想她走。”
“那就...照我说的做吧。”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轻的像叹息一样。
“兄弟,你在干什么?”骨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哎?没...没什么啊。”鲶尾手忙脚乱拿起刷子刷刷花柑子身上的毛,“我迷眼睛了。”说着揉揉眼睛。
“花柑子喂完了,好累啊。”鲶尾乐天派地笑起来,头顶的呆毛晃了晃,“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吧~”
骨喰沉默地盯着兄弟弯弯的大眼睛,最终还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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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氏少女带着四个弱鸡回到本丸,小短刀们都凑在二楼审神者起居室的门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少女摸摸信浓的头发,好奇地问。
“阿咲回来啦!”信浓转身一扑,扎进小姑娘怀里。“刚刚,这里突然好亮哦。”
“好亮?”言希咲歪头想了想,屋子里法器不少,从她不见底的衣柜到承载力吓人的梳妆台再到和言希乐聊天的设备,哪一个都有法术附在上面,若说起莫名其妙失控,还一时真想不起会是哪个。
“对啊。”信浓点点头,“是白色的光。”
“”
少女拍拍小短刀的脑袋,任由一群小孩跟着自己进了起居室,叽叽喳喳说话卖萌。
少女一件一件排查自己的法器,最后的眼光落在首饰箧里的手镯上。
楼下突然传来尖叫声。
“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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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咲被慌乱的小短刀们拽着往楼下冲。
失火的只有粟田口一家的寝屋,乱藤四郎在屋门口急的团团转,看见少女过来像看见救世主,奔上来紧张地搂住少女的胳膊。
“阿咲,怎么办呜呜呜......鲶尾,鲶尾还在里面。”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鲶尾在里面?”
“他说有点累,就回去了。”乱藤四郎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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