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胆量,也不枉她会你筹划这一番。”
“谁?”韩清元不禁问道。
“没什么。”靖王慵懒,没有告诉韩清元实情,再次摆手道:“该怎么做,老罗会告诉你……你且告退,去寻他吧。”
韩清元顿了一顿,再次叩头道:“是,多谢王爷。”
韩清元退出书房,如铜豆子一样的雨点落下来,直直地砸在青石板上噼噼叭叭的直响。地面上很快汇集了一汪积水,又缓缓地流向不知名的地方去。
韩清元看了一会儿雨景,对跟在身边的小童点点头。
小童很快就领着他,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罗仲达正在召集几人议事。韩清元站在门口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听到传召,便抖了一抖长袍,仿佛是想要抖掉什么,肃然迈步走了进去。
大雨从午时起,一直下到深夜。
次日清晨。
经过了大雨的冲刷,青石地面上格外点尘不染,显得分外的干净,干净的如同镜子面一样,倒映出了湛蓝的天空。
天上没有风,也没有云。
干干净净的,湛蓝湛蓝的。却并不闷热。
这样的美好的早晨,让人忍不住地就心情舒畅。万元帝甚至觉得,就连那枯燥烦闷的政事,那些绷着脸像他这个皇帝总是欠着他们银子的大臣们,瞧着也顺眼了起来。
朝议开始,有大臣再提立储之事。
“立储之事关系着大梁千秋传承,需慎重,并非一日两日就能明论之事。诸位爱卿不要着急,反正朕三五日的也死不了,先议其他事情吧。理完了要紧事,若是爱卿们不怕饿肚子没力气,朕就陪着你们商议立储之事。”
万元帝如此一说,朝臣们只能将立储之事暂停,奏对其他急需处理的事件来。比如说对西北军的封赏之事。
——若是再有不开眼的,非要揪住立储不放,急头急脑的非要万元帝立即给了明白答案,那岂非是觉得万元帝活不了三五日了?朝臣们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命长了。
提起西北军的封赏,又是一通扯皮。
说西北军有功——那杀敌几人?占地几尺?
杀敌总共加起来也没多少;至于占地,汉人习惯了耕田,国内有大把的荒地急等着多生小孩赶紧长大好卖力开垦呢,谁会到草原上去?西北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又不能长期在草原上驻军筑城,就算是将草原上的蛮夷给赶的远去了西边,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占地吗?
文臣羡慕武将立功容易,总死咬着说“无军无民无城镇”,不算开疆拓土;武将们自然不干——若是不算,这功劳怎么办?
总不能说我大梁男儿抢回了多少牛羊,卖了多少银子!
“停。”
万元帝一早起来的好心情被这一通没玩没了的乱扯给破坏了差不多了。他沉声道:“我大梁并将驱赶蛮夷如驱赶牲畜,此一战后三十年边疆不用害怕蛮夷犯边……此等功绩,该如何赏,朕也懒得听你们扯皮。限你们三日拟出条陈出来,给朕弄清楚了!”
“别寒了边疆战士们的心!”
“臣等领命!”
众位大臣恭敬领命,心中却在嘀咕:什么寒了边疆战士们的心!那些大头兵一个个捞足了油水,如今谁还稀罕朝廷那一点儿赏赐!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却不敢说。
毕竟,万元帝已经明确表示了“有功”,又明确表示了“该赏”……大臣们也不敢弄的太过分,触了万元帝的霉头。
皇上龙体最近越来越康健了,头脑可是清楚的很,谁也不敢糊弄。
想到皇上最近精神矍铄的,一些大臣心中不禁想:那立储之事,是不是缓一缓呢?宁王还是靖王,再缓缓看看?或者,再过几年,又有两三位皇子成年了,再寻摸一番?
“咔嚓”
韩清元手一抖,一叠纸散落在地。
他忙跪在地上,将散在地上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手依旧不停地颤抖,不停地颤抖。
大雨哗哗落下来。
韩清元只觉得头脑空白,想要看清楚那纸上的字,再确认一遍上面的意思,却发现那些字一个个如同活了一般,一个个在他眼前跑来跳去,他的双目竟然不能捕捉住它们中的一个。
韩清元大急,额头上的汗珠流进了双眼之中,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顾不得去擦一下。
一双手伸到他面前,要将纸张抽走。
韩清元立即紧紧护住,如同护住稀世珍宝一般。
“给我吧。”一个声音道:“你若是给揉坏了,就白瞎了花小娘的一番心思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