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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要嫁人不错,但也永远学不会这个时代女人委曲求全的心理。
同时,花袭人说这话的时候,就算已经有了预料,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韩母的这番话,什么“如同丽娘一样”、“名声”这样的话,其中流露出来的意思,便是已经不再将她花袭人视为“儿媳”的人选了……虽然韩母还不曾明言。
再回头想一想,韩母不也从未向她花袭人明确地表示过将她许给韩清元么?只是在生活中有所暗示,也只是对韩清元和韩丽娘提起过,却从来没有亲口对花袭人说。
那么,此时韩母不再那么想,她其实也不应该失落的吧……若不然,可就是她自作多情、甚至贪心了。
但是,心中难免有些怅然。
韩母听了花袭人的话,愣了一下,失笑道:“别说傻话了,女儿家的,怎么能总不嫁人。”
花袭人嘟起嘴,嘀咕道:“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的,闷都闷死了,不如不嫁人。娘,我就是想去做事情,闲不下来。丽娘喜爱针线,我就喜欢看到有人喜欢我种的花,将它们买回家去。”
说着说着,花袭人的神情中就有了许多坚持和执拗。
韩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袭人,你从小就是有主意的……既然你坚持想去,娘也不拦着你了。只是,那家铺子同你说的是一个什么章程?”
花袭人从来都是主意大胆子大的。
而花袭人到底不是韩丽娘是她的亲生女儿,由着她怎么管教束缚都行。隔了一层,到底是不一样的。她不想花袭人因她的管束而心生怨愤了。
花袭人得了韩母同意,遂收拾好了心情,笑着答道:“那个东家姓宋,人很好的,并不让我签下严格的契约。只是说,我在那铺子中一月,便交结一个月的工钱,将来若是什么时候愿意离开,他也决不阻拦的。”
“平日里呢,要视那花儿的情况,少则两日一回,多则五日一次,在铺子里去待个半日一日的,并不需要我天天去。另外,铺子里有专门的掌柜和伙计,也不用我招待顾客的。”
“至于工钱,一个月给我一两银子,另外每卖出一盆花儿,我也有少许的提成……”花袭人一样一样地同韩母交待道。
“这条件,很是优厚。”韩母点头,看不出心中在想着什么。
花袭人就微一仰头,略带骄傲地笑道:“若不然,我也不会心动呀。娘,您和丽娘针线好,我摆弄花草的手艺也是顶顶好的。”
“这娘当然知道。”韩母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想了想,韩母又道:“娘没有出门,对你说的,难分真假。这事儿娘想着也不着急,不如待两日后清元回来,让他陪你去见一见那东家好了。”
“只是东家并不一定会在。”花袭人点头道:“同人家掌柜的说也是一样的吧,娘。”
富贵人家名下的产业,做东家的的确平日难露一面。
韩母沉吟一声,问道:“那你可知东家姓氏名谁?”
花袭人犹豫一下,认真地道:“那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大老爷的做派,没说名字,只说是姓宋。娘,我那天其实后来还碰到轩公子身边的同喜了,他虽然没有告诉我那位宋老爷到底是何身份,但对那位宋老爷也是很恭谨……所以,我觉得,那位宋老爷至少不应该是骗子。”
谁家骗子费尽心机地去骗花袭人这么个小娘子。
这番话,本来是她预备在韩母坚决不同意她出门做工的时候,用于说服韩母的。只没想到,她并未真的用上。
韩母一听“轩公子”的名字,立即就信了花袭人的话。
她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娘就能放心了。你这丫头倒是有福气的,总能遇见贵人。”
花袭人将脸在韩母腿上蹭了蹭,眯着眼笑道:“我若是没有福气,当年在雪地里就冻死了呢。”
是韩清元救了她回家。所以,韩清元亦是她的贵人。
韩母闻言,笑容越加祥和温柔。
二人又说了些话,花袭人才离开了堂屋。
韩丽娘从里屋掀了门帘出来,撅着嘴往韩母对面一坐,气呼呼地瞪眼不出声。
韩母淡淡地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韩丽娘伸手将花袭人理过的丝线揉成一团,赌气地道:“娘,你怎么就准她出门了!你既然不想用她的银子,干嘛要她出去!烦死了!”
韩母淡淡地看着韩丽娘,那目光在指责韩丽娘的莫名其妙似的。
韩丽娘一把将那揉乱的线团丢在了线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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