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有舅舅陪着他了。
而贾敏、黛玉这对母女,黛玉第二,贾敏拿了本次飞花令的状元。实在是教女儿读书的时候,闲来无事她就会拿起诗词读一读,太精熟了。前科探花林海颇觉不公,状似小声其实大声的表示:以后再也不和她们玩了。
贾琰附议,结果被舅母敲了脑袋,又被小妹子给做了个鬼脸。
“残腊即又尽,东风应渐闻。一宵犹几许,两岁欲平分。燎暗倾时斗,春通绽处芬。明朝遥捧酒,先合祝尧君。”飞花令快要结束的时候,贾琰想起了唐朝诗人曹松的这首《除夜》,希望一年更比一年好罢。
从初一到十五,只要林海出门会客,贾琰就跟着。巡盐御史这个差事有一点好,方方面面都打交道,却总不需要“避讳”,因为他毕竟不是地方主官。比如贾琰考试,林海完全不用避讳什么自己做主考啊、当学政啊,因为外甥考试还担心有人说嘴。
县试二月开考,过完了年,贾敏就打发人开始给贾琰做新衣裳,做出来要让孩子试试,然后洗一遍。下过水的穿着比全新的舒服,看着也不打眼。从这个时候开始就需要注意了,为了避免麻烦,衣服都得是单层。
这一通麻烦也不只是县试,将来会试、殿试的时候也是在二月份,又冷又得穿单衣。所幸家中有林海这个行家,用什么料子舒服又厚实,林探花是最有发言权的。按照他的指点,大衣裳要用斜纹布,和绒布似的。里衣什么舒服穿什么,若是还要多套一层,就用松江布即可。
这都是次要的,最最要紧的是给贾琰准备一身斗篷,不要什么动物毛皮,那个得弄里子、弄面,要不然没法穿。就给他弄一身毡子斗篷,暖和厚实挡风,乡试会试的时候在号房里头冷了还能当被子盖着,总而言之就是非常有用。
这个贾敏就太熟悉了,当年在家中没出嫁的时候,她父亲贾代善秋冬都会收到兵部发下来的灰毡斗篷。那的确是个实用的好东西,扬州有港口,又是南北货物集散的地方,很容易就被她找到了毡子。
剩下的就是绣娘的活了,全部衣裳重做试穿,下水洗过。
还在正月的时候,县试的地点时间就挂在了县衙围墙外面,廪生作保带着小孩子和老童生在县衙做记录,也要互相认识一下。考试之前入场的时候,叫到名字,作保的廪生就要大声回答,如果回答错误或者出了别的事情,廪生和考生都要被单独审查。
如果是作弊,那问题就大了。
而且考生要在县衙留下资料,就比如贾琰,县衙小吏记录的就是,保人高玉芝、同人作保五人。贾琰,年十三,父举人贾攽、母林氏,祖籍金陵。因为他年纪略小,记录相貌的时候只是记载了大概,如面白、身量较瘦等等。
县试要考三场,而第一场叫正场。贾琰觉得大概是因为这是通往科举之路的第一场正式考试的缘故?他乱猜的。前两场考试,都是考完马上就能知道自己通过了没有。而前两场考试的内容基本相同:默写规定的四书文两篇,试帖诗一首,第二场的时候加上一篇孝经默写。
这都不是难事,贾琰心态很好的在二月初准备进考场,这是过年以来家中最大的大事。陶厚负责驾车送他,韩长生、阿原陪同,带着家丁小厮,贾琰还觉得这是不是太紧张了……等到了考场那天,他才知道,自家这个实在不算什么。
二月寒风刺骨,真走过来,冻一冻也够他受的了。就看那边吧,还有在马车附近燃着暖炉,又给车里人送手炉来来回回折腾的。贾琰憋笑,这位仁兄要让他来考科举也是够为难人的了,好一朵怕风的娇花。他这边正在腹诽,那边“娇花”露出个头,还往贾琰这边看了一眼。
他就听到旁边人议论:“瞧见了么,那是许正行啊!”
那就是许直许正行?贾琰没有回避目光,露个笑容抱拳作揖,这位许才子可是个奇人,论起年纪应该比贾琰大七岁,正是弱冠之年。这才名震江南的许直出身普通人家,所谓普通就是家中既非世宦、也非世代书香,只是祖父做过小吏,到了父亲一辈有了些家底,专一让儿子念书。
许直也真争气,先是在村中私塾启蒙,不到半年,塾师就表示自己没法教他了。又去考了石鼓书院,那书院中都是是书香世家的读书种子、名门子弟,可是许直偏偏就能考第一。又遇上前首辅梁鸿广的长子、如今在石鼓书院专讲老庄之学的梁绪梁子元,梁子元特别喜爱这个学生,不止教他读书,还带着他到处游历。
这对师徒仿佛完全不担心科举的事情,因为梁绪的名言就是:八股敲门砖实太易,不足为虑。所以,许直到了如今,才被师父放出山门应试科举,打算一举夺魁!
许直听见外头有人小声讨论自己,他听着烦了,干脆撩开帘子从马车里站出来让他们看个够。却没想到,诸人皆避开自己的眼神,唯有一个孩子笑着大大方方地与自己打招呼。这孩子才多大啊,许直打量贾琰,有十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