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多吃点,还要喂奶呢。中午有不少荤菜,家里单鸭子就杀了四只,回头壮壮只管敞开肚子吃。”
沈喜桃听了吃惊的看着沈喜梅,居然一下子杀了四只鸭,嘴张了张到底什么也没问。
五岁的壮壮见妈妈没有动作,倒是举起手上的鸽子腿朝沈喜桃嘴边塞:“妈妈吃,妈妈吃饱了,弟弟就不饿了……可好吃了!”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我现在就去烧饭,壮壮等着,小姨给你烧好吃的,各种好吃的肉都有!”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中午可要烧不少菜,可不得早点动起来。
因为沈喜桃回来过满月,沈来福一早到村西头程屠户家割了四斤肉,回来的路上经过沈喜乐家,想着昨天因为得知家里有大饭店打包回来的肉菜都吃光了没留给她而闹腾了一天的妹妹,沈来福招呼都没打一声,径直走了。
每次家里有点好吃的,都会早早让人通知沈喜乐回去吃,其实后面根本不用通知,沈喜乐从来不会缺席,但是习惯改不了,碰到了就会喊一声:“家里杀了鸡,你去吃一口……”
明明每次看到她都嫁出去几年还当自己家里一样一顿不落的来吃饭,还专挑好的吃,还总指使孩子们给她端茶倒水,还挑三拣四说这个难吃……心里就会来气,想到这还是自己喊来的,就觉得是在犯贱!
沈来福昨晚没睡好,心里憋着火,总算控制住自己的嘴,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提着稻草系着的一大块肉径直走了。
特地在门口候的沈喜乐见了肚子更大了:气的!
想昨天在娘家看见的那堆骨头,哪怕隔了一夜她都能闻到那股香味,她就气的喘不过气来。
大盆的鸡鸭鱼肉都没给她哪怕是留上一块,她还说不得?
就因为她说了几句一家子人居然给她脸色看,还有她那好大嫂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大夏天不能留,什么没多少东西,什么她都吃饱了,什么大晚上她睡了……
呸,不过是穷山沟里的赔钱货,要不是嫁到他们沈家,能有她的好日子过?还敢给她脸色看。
她可是她大哥唯一的嫡亲的妹妹。
想她沈喜乐上有五个哥哥,这唯一的妹妹,怎么也算得上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就该千娇万宠着长大。
偏偏她那大嫂同她过不去,生了两个讨债的丫头。那沈喜桃和沈喜梅就知道油嘴耍滑,特别是那沈喜梅整天就知道装疯卖傻,将她的宠爱都抢了。
当初要不是沈喜桃嫁人,家里怎么会提出分家?若是没有分家,钱财都是掌握在她爹手上,她总能想着办法让她娘拿些出来给她花。
现在好了,几个哥哥都偏心眼,只顾自家媳妇孩子,将这小妹忘到天边去了。
一想到大锅的烧鸡,烧肉、炖鱼,她连口汤都没喝到,她就挠心挠肺不得安寝,居然还怪她不懂事,说她好吃懒做,……
笑话,她是沈家幺女,现在肚子里怀里三个男娃,一点好吃的好喝的紧着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想她大嫂不就仗着生了双胞胎,在家里说话硬气了吗?自己肚里少说得有三个,到时三个大胖小子出来,全村人不都的稀罕死,像是刘家现在恨不得把她给供起来,可她娘家就太寒心了,什么是都听石芸榴那个外姓女人的,还有石紫燕那新媳妇,就生了一个沈永康,敢同她抢起吃的来!笑话,他们沈家会缺男孩?
她前头那么多哥哥,后头沈家出生的又一流水的都是男娃,她才该是那些好人家看重的最佳媳妇人选,可是自打她大了,络绎不绝的人上门问的都是沈喜桃。
好在出了个泼辣户张寡妇,将碍事的沈喜桃收了。
哼,什么状元屯一枝花,还不是个劳碌穷酸的命。
想到嫁人的事,沈喜乐又来气,她就比沈喜桃小了一岁,沈喜桃都出门几年了,村里的媒人像是一下子瞎了眼似得看不见沈家还有个待嫁女,愣是不往她这里提。
破天荒冒一个出来,居然是打听沈喜梅那丫头的,当初她可才十三岁,也不知道哪里学的狐媚手段,小小年纪不学好,引得人家上门打听。
要不她也不至于着急,被刘红兵那个没出息的糊弄住了,肚子大了,不得不嫁到刘家,不过刘家再差,也比张寡妇家好太多了。
当初她娘就不该到那穷山沟里找这么个搅家精做儿媳妇,生的两个丫头像是专门克她似得。
想着沈喜梅定的好亲事,沈喜乐肚子里都酸死了,那些都该是她的!
越想越气,沈喜乐昨天就赌气说过了,今天沈喜桃回来过满月,得派人来请她,她才纡尊降贵回去吃饭。
哪知等了一早上,她大哥,她嫡嫡亲的大哥居然视而不见。
有道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大哥现在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能忍,太不能忍了!
沈喜乐气的直喘气,大早上,就出了一身汗。
夏□□裳薄,刘红兵见媳妇站在门口哆嗦着,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贴在颤巍巍的肉上,相当渗人。
想到上一次媳妇生产时惨绝人寰的经历,刘红兵慌了:“这是要生了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快,上床躺着去。”刘红兵虽然着急,但是他可不敢上前,沈喜乐那体型就是扶,他也是扶不住的。
上个月有天晚上,沈喜乐翻个身,差点压得他背过气,他手臂被压在下面,抽都抽不出来,好在脚还能动,将闺女踢醒了,哭嚎声总算惊醒了媳妇,这才解救了自己。
当时他可是过好半天才喘过气来,自那以后,对着媳妇彪悍的体型,他就心里打怵,最近更是为了让媳妇有个好的睡眠,他主动带着闺女在地上打地铺。
他可不敢将闺女留在床上,自己手长脚长,好歹能留一截在外面,要是闺女给这么来一下,那肯定压成一张薄饼没脾气了。
刘红军再次喊道:“你快上床上躺着去,我去喊马婶婶。”马婶婶是村里的接生婆,刘金兰就是她接生的。
“回来,谁说我要生了,我这才八个月怎么可能就要生了,你咒我是吧?”当她不知道有句老话叫做七活八不活的吗?
刘红军堪堪刹住脚,站的远远的:“我想差了,大嫂说三胞胎多会早产,让我注意点。”
“谁早产?!她早产我也不会早产,我三个儿子在肚子里呆的好好的呢,得长够分量才出来,像她那没福气的孩子,生下来没几两肉啊!”沈喜梅出世她都五岁了,皱巴巴,丑的很,还没她大哥今天提的那块肉大。
想起那块肉,想到家里今天肯定又会杀鸡宰鸭,也不淡定了。
“不喊我,我不知道自己去啊?为了和你们赌气,和自己肚子过不去,我才不会那么蠢!”
沈喜乐喊着刘金兰,气冲冲的往外冲。
可能太急促了,门槛没跨过去,“砰!”的一声,摔向地面,刘红军只觉得眼前地动山摇,然后尖叫一声,两眼一黑晕死过去了。
沈喜梅起床后就开始摆弄着昨天扛回来的一大堆调料,想着今天的菜色。
本来她和江鸳说好的,今天家里有事,上午就不过去了,下午去做准备,明天将要卖的各种小吃做一份出来,让一众厨师给她把把关,并作适当的调整。
虽然现在签合同这一关就卡死死的,她还是想试试手艺,总归是有备无患。
家里老母鸡都能下蛋,加上前两天吃过的地锅鸡也算是国宾饭店的招牌菜,味道上很难超越,几只鸡就暂时留着不打算动它们。沈喜梅将屠刀伸向那几只鸭子,当初不知道怎么挑的,全是公鸭,家里喂得勤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可是再多的东西喂下去它们也下不了蛋啊,为了及时止损,沈喜梅最终决定四只全宰了:盐水鸭、卤鸭、老鸭汤、啤酒鸭都来一份。
沈来福见小闺女像是赌气又像是显摆状的看过来,默不作声的将四只鸭子接过来都宰了,不能让孩子做饭店的生意,几只鸭子还是霍霍得起的。
再说,今天大闺女一家,自己一大家,老五家一家,沈喜乐那边虽然没喊,肯定一家子都会过来,还有几个小的侄子,到时候也喊了来,这么一数三四十号人少不了,四斤肉是不够瞧。
夏天工分不值钱,加上沈家挣得工分不少,难得今天全家都没打算上工。
沈喜梅将昨天剩下的几个野果子处理了,半成品冰粉放在阴凉处放着,然后宣布中午由她一人负责掌勺,而石紫燕负责帮忙处理食材,喝完鸽子汤就坐在那里开始给四只鸭子退毛,沈喜梅看着一大汤碗的鸭血,又指使沈新华上程屠户家看看有没有猪肺。
猪身上数猪肺最便宜,一般卖的也最快,沈新华听了就将自行车推出来,若是程屠户家没有就打算上五生产队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接到沈喜桃。